“许夫人言之有理,忘记过去便是背叛,此言不仅于其,于朕也是振聋发聩,朕今日受教了!”赵昺听了起身整整衣冠还礼道。
“陛下言重了,臣妾怎敢!”许夫人赶紧向右让了一步再施礼道。
“陛下,属下知错了,定会静思己过!”陈墩见状也赶紧施礼请罪道。
“唉,以许夫人之大义,足见家风清正,可叹陈相早逝,未曾当面请教,真是憾事!”赵昺亲手相搀道。
“陛下圣明,臣等敬服!”文天祥听了起身施礼道,众将也随之起身施礼。
“坐吧,再圣明也得先吃饱肚子!”赵昺当先坐下,看看众人,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随而笑着招呼众人道……
‘轰、轰、轰……’远远听到号炮声响,表明郑永已经率水军就位,这也表明决战时刻的到来,李振听闻传令各军起身备战,随之部署在前沿的上百余门大小火炮同时开火,射向敌阵之中。在一连串的口令声中,二旅各部步军迅速转换为进攻战斗队形,以营为单位形成一个个方阵向前推进。
随后威胜军和怀恩军亦以一字长蛇阵向前,他们一则担任后援,一旦前锋不敌,他们可迅速递补,挡住敌军;二则战线漫长,混战之中难免有漏网之敌,他们可予以阻截。而赵昺也下令中军前移,在众将的簇拥下上马,亲军旅和山地旅随扈左右。
二旅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持枪列阵前行,炮击停止后距敌阵已不足百步,而骤然受到打击的龙兴军损失惨重,向后溃退下去,险些将其后的平阳太原万户军冲垮。主将王英连砍了龙兴军十数人才止住退势,稳住阵脚,但是已然丧失了先机,只能转攻为守。
“放箭!”两军尚未接战便溃不成军,抄儿赤怒不可遏,却也胆颤心惊,他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火器。但见宋军步步逼上,惶恐之下下令放箭。
按照规矩,步军列阵必以盾兵在前为防,其后布置弓弩手。当敌靠近后,以一兵先射标定射距,待敌进入后才会群射,从而有效的杀伤敌兵。但是主将先慌了,底下的兵丁更加害怕,命令一下不待宋军进入射距便纷纷开弓放箭,试图吓阻敌军,最好将他们逼退。
不过事实与他们所想相反,宋军不仅没有停止进攻,反而加快了脚步,且阵型丝毫未乱,似乎没有看到如雨的箭矢从天而落一般。那些士兵就像不知畏惧的木头人似的,依然机械的跟着鼓点的节奏上前,即便身边有人中箭倒下,他们补上空位仍然默然的毫无畏惧的挺进。
咚咚的鼓声,铿锵如一的脚步声,不惧死亡的默然的神情,却给龙兴军带来极大的心里压力,他们身上似乎有着可以踏平天地,横扫四野的豪气与自信,自己在他们面前不过一条可以一步跨过的小水洼。沉重的压迫感随着一步步的接近,已经吃了大亏的龙兴军防线开始动摇,弓箭手射出的箭矢愈发凌乱,没了准头。
“上刺刀!”行至六十步,李振下达命令。行进中的军兵们以左手抽出刺刀,右手放低枪身装上刺刀,恢复到单手托枪。
“举枪!”行至五十步,李振再次下达口令,护军士兵由单手托枪转为双手持枪,并打开保险,并在各营指挥使的口令声中散开,变成一都为单位挺枪前行。
“射击!”十步之内,队形已然转换完毕,成四列横队,李振猛地将指挥旗挥下,下达了射击口令。
‘砰、砰、砰……’行进的队伍停下脚步,第一列军兵同时开火,二千多支火枪射出的子弹犹如一阵狂风扫过。
元军的蒙古军骑马作战时一般不会使用盾牌,只有在下马步战时才会使用小盾牌,多是以藤条编制的藤盾,和生牛皮制作的皮盾。而汉军步兵则常备盾牌,不仅有旁牌、团牌、铁团牌、拐子木牌等种类,另又造出一种“叠盾”,张则为盾,敛则合而易持,说起来就与雨伞一个原理,不过材质也无外乎是木、皮等。
火枪的威力可洞穿铁甲,这些盾牌就如同薄纸一张,根本无法抵挡激射的铅弹,在如此近的距离上,顷刻将前列的龙兴军兵丁放到一片。而头一轮枪声刚息,后排的军兵已经上前又进行第二轮射击,紧接着又是两轮射击。
护军一个旅编制万余人,除却那些辎重和炮兵,火枪手也有八千余,火枪在四十步内的命中率高达八成,即便以半数计,也会给敌造成上千的伤亡。如此大的损失下,早已成惊弓之鸟的龙兴军顷刻崩阵向后逃去,抄儿赤即便有心制止也是有心无力,何况他也早就胆寒,随着溃军向后退去。
“进攻!”眼见敌军崩阵,不待硝烟散去,李振发出冲阵的命令,而他也拿过一支火枪领军向前。什么叫兵败如山倒啊,溃阵的龙兴军涌上将其后的平阳太原军阵势冲垮,两军的人搅在一起,顿时乱作一团。而宋军这时已经赶上,双方爆发了肉搏战……
赵昺看向前方,虽然看不太清,但是敌军将旗不断后退,显然是己方占据了优势,冲乱了敌军阵型,让他们无法稳住阵脚。他暗松了口气,此前他指挥作战一直避免与敌近身肉搏,就是担心己方的单兵作战能力差,会在近战中吃亏,可他也知道这终将难以避免,因而也是费尽了心思。
在体质上相比,南方人的身高和体力都要弱于北方人,一对一的相搏很难占到便宜。因而赵昺在射击火枪时便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在既不影响装弹,又要保证火枪的射击的稳定性的情况下,他尽量加长了刺刀的长度。在肉搏战中‘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人所公知,火枪加装刺刀后长度达到近六尺。
同时元军也装备长枪和长刀,长度也大致在六尺,而普遍装备的单刀及双手刀一般在三尺左右,最长也不会过四尺,否则就难以舞动,或是因为材料所限容易折断。而作为奇门兵器的鞭锏、骨朵之类更不会过长,因而加装了刺刀的火枪在长度上有了优势。
其次赵昺知道只有在训练上下苦功,拼刺是新军的一个重要训练科目,不仅精炼了招法,且训练强度也很大,同时强调实战化训练,他一度要求必须以真枪在野外不齐地形或山地练习刺杀,不能只将训练停留在基本教练上面,以此提高刺杀技术。
另外便是在战术上想办法,一对一打不过,便相互配合,以在局部上形成二打一或是三打一,以其中一人佯攻,其他人突刺。当然还需要些花招儿,他们往往以三人分组,其中一人保持子弹上膛,一旦遭遇强敌便首先开枪射击,干掉最具威胁的人,军官当然是首要目标。
此外赵昺知道白刃战的拼刺,很少会杀得一个不剩,往往是一方心理崩溃,或夺路而逃,或弃械投降。因为,它不仅仅是一门技术,更是由信仰、血性、胆量和勇气汇集而成的一种精神。因而他有意识的在新军中培养一往无前,不惧生死的战斗精神,讲究十步之内必见血,不仅从技战术上胜过敌人,还要在气势上压垮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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