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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在收复两个月后,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盛况,城墙已经全部修整完毕,道路也经过重新修葺,城中的几条河流也利用冬季放空清淤,三省六部、枢密院和各寺监等驻地皆全部修葺一新,人员全部入驻,每日开衙后御街也变得熙熙攘攘,他们的到来带动了周边商业的发展,子城首先变得繁华起来。
不过让居民们感到最大的变化是城里的卫生状况大为好转,每日不仅有收集粪便的大车出入,还多了清运垃圾的大车,现在随意向河中和街道上抛弃垃圾不仅会被当众鞭挞,还会被罚清扫大街,清运垃圾十车。开始人们还对那些巡街的士兵感到厌烦,不过很快发现城中的治安情况大为好转,昔日的泼皮无赖、蟊贼流氓都被抓了起来,罚做苦役。
此外便是驻扎于城中的军队不仅纪律严明,即使行于路上也是列队而行。且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入城两个月从未发生过扰民的事情,反而是经常派出医士为百姓免费看病、施药,出动士兵帮助贫苦人家修建房屋,接济孤老鳏寡。再随着医药院、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等机构的恢复,人心很快平稳下来,各项施政措施也得以顺利铺开。
当然也有让百姓们感到不便的事情,那就是临安城仍然实施宵禁,每日清晨卯时开门,酉时闭门。但想想当前战事未息,小皇帝亲征未归,渐渐的理解也习惯了。不过他们仍然感到奇怪,皇帝为何久久不肯回都,而这阵子报纸上开始宣扬西征大捷,歼灭敌军近十万,俘敌数万,斩首无数。还有报纸也起底陛下当年在琼州领兵数败元军,主政琼州将一个荒蛮之地变成金钱遍地的富庶之域。
这些消息让百姓们松口气,他们也希望国家出现一位圣明之君。毕竟近几十年来,先是大宋对百姓的大肆盘剥。可大宋亡了,鞑子又来了,他们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掠夺,将江南弄得民不聊生。且蒙古人比之大宋统治者也更为凶狠,动辄就是屠城灭户,让他们日日生活在恐惧中,从而又怀念起昔日大宋的生活。如今王师重归,百姓们盼望着日子能好过一些,却不知道京城之中亦是暗流涌动……
“文相,陛下真的病的很重吗?”虽然小皇帝不在,但是交待让两人主持政务,有些大事也要进行堂议,今天两人早早到了政事堂,但其他人还没有到,便在二堂之中喝茶等候,陆秀夫问文天祥道。
“吾离开芜湖时,陛下病情并未稳定,现下也没消息传来,圣驾又未归京的意思,想是尚未痊愈吧!”文天祥答道。
“陛下身体一直很好,从未生过病,怎么这次竟如此沉重?”陆秀夫皱皱眉言道。
“陛下是太过辛苦了。”文天祥轻叹口气道,“自去岁护陵之役起,陛下当先率军出征,一路征战夺取江浙,收复临安。而琼州没有秋冬,即便咱们乍到江南都难以适应,何况陛下已经十年未离琼州,在冬日又率军援西,刚刚取胜,可又出现威胜军窝案。陛下如何能不焦心,而京中还事情不断,未加休息便匆匆上路,连船都没下过,加上江上阴冷急火攻心之下就病倒了。”
“是啊,陛下近一年来东征西讨、马不停蹄,太过辛苦了,也是吾无能,不能为君分忧。”陆秀夫感慨地道。
“当下陛下抱病,太后又远在琼州,正是我们做臣子的尽忠之时,秉承上意尽到本分。”文天祥言道。
“文相临行之前,陛下可有交待?”陆秀夫急问道。
“陛下对临安局势十分忧心,担心为小人所乘,重蹈奸人当政的覆辙。”文天祥看着陆秀夫道。
“哦,当下城中形势虽然有些混乱,但是还在掌握之中,并未失控。”陆秀夫想想城中现在传闻甚多,甚至有人窥视嗣位,但是只是坊里间的传闻,他尚未见到有人付之行动。
“这正是陛下担心的,有人已封闭汝的耳目,将汝架空,方便他们在朝中上下其手。”文天祥有些情急地道。
“什么?!竟有如此严重,那他们欲做何为呢?”陆秀夫听了忽的站起身急道。
“陆相肯定不看报纸吧?上面已经吵翻了天,只怕街头的百姓都看出了端倪。”文天祥喝口茶道。
“每日公文堆积如山,吾哪里有时间去关注那些坊间流言,还请文相明示。”陆秀夫皱皱眉道。
“文相应该看一看,其中有些东西值得警惕,上面有人妄言废立之事。”文天祥侧身轻声道。
“如此大的事情吾怎么一无所知!”陆秀夫脸色骤变道。他十分清楚历来在立储问题上,不知道栽了多少名臣。况且“疏不间亲”,你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就会招致杀身之祸,因而这在官场上是十分忌讳的事情,而当下有人在公开谈论,而自己作为首相留守京城居然毫无所知,这不是失察可以解释清楚的。
“陆相真的不知?”文天祥盯着陆秀夫的眼睛沉声问道。
“吾真的不知,吾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昭!”陆秀夫立刻意识到文天祥提前回到京师,绝非如其所言的那么简单,说不定其身上就怀揣密旨,可将自己当场擒下,要知道三省六部的安全皆由御前护军警卫值守,其有圣旨在手自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当下惊得冷汗直流,指天发誓道。
“还是陛下圣明,料到陆相会受到蒙蔽,但是陆相也太过大意,让人有机可乘!”文天祥也站起身请陆秀夫重新落座,才坐下言道。
“文相还请言明,是谁欲夺帝位?”陆秀夫听了暗暗松口气,施礼相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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