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朕自幼年便风里来浪里去,千军万马之中也未有谁伤的朕分毫,难道还担心那些宵小吗?”赵昺笑着道。
“陛下常言小心驶得万年船,归京之后还是不要大意。”赵孟锦也劝陛下不要大意,他们都清楚自己的一切皆寄予小皇帝身上,其若是出事等于他们也将失去一切。
“嗯,朕自会小心。”赵昺点点头道,“但是你们也要注意各自军中动向,近日他们十分活跃,遣人四处游说,甚至向太后上了万民书。想必也会派人到军中联络,所以也要多加谨慎,严格约束部下,防止有敌渗透,蛊惑众军,煽动兵变。”
“另外蒙元已经遣使到江南,准备与我们和议。但是据报朝中有人与蒙元方面勾结,欲借和议之机向我朝施压,行不轨之事。前时蒙元突然增兵泰兴就是他们所谓,欲借此搅乱人心,影响朝局,迫我们接受他们的条件!”
“陛下,他们想通过蒙元向我们施压,岂不是做梦,此时和议别说陛下不会答应,即便是属下等也不会答应的,又怎会接受他们的条件。”赵孟锦冷笑着道。
“你所言正是他们要达到的目的,也正中他们的奸计。”赵昺轻笑道,“他们算准了和议会遭到朕与你们会坚决反对,因而在前时通过各种手段传播各种流言,称若是放弃和议将再起刀兵,不仅朝廷会增加赋税,还会征募大批士兵参战。即便胜了,也需江南拿出大笔的钱粮去添江北的窟窿,将使江南百姓更加贫苦。从而引起百姓反对,他们即可借民意压迫朝廷,再利用朝中的同谋大肆鼓噪,上书太后另立新君,将朕罢黜。”
“好毒的手段,怪不得前时各军都有报告,称征募新兵突然变得困难,且有入营的新兵出现大量逃亡的是件发生,原来是他们捣的鬼。而陛下命属下突袭泰兴也是为此吧?”赵孟锦听罢言道。
“正是。只有一场胜利才能让流言消失,让他们的阴谋破灭。可惜付出的却是将士们的生命和鲜血!”赵昺喝下杯中酒悲愤地言道。
“为国为君而牺牲,他们死的其所,陛下勿要难过!”陈任翁安慰小皇帝道。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答应和议吗?”赵孟锦给陛下斟上酒又问道。
“我们收复江南,需要重重建各级机构,训练新兵,百姓修养声息,这都需要时间。且又能顺应民意,避免朝局出现动荡,何乐不为呢?”赵昺言道。
“陛下是要答应蒙元的条件?那岂不有损陛下威名?”陈任翁听了急问道。
“妄两位将军追随陛下这么多年,此次议和是鞑子提出来的,那就叫祈和。想想我朝南渡以来,何曾有敌国向我们求和的时候,答应他们祈和那是陛下大度,岂能有损威名。再说和议也就是讨价还价的事情,陛下做买卖只有算计别人的份儿,何曾有过被算计的时候,谈不成大不了接着打就是了,与威名无碍的。”陈墩接过话一脸不屑地言道。
“这小子长进了,不止会耍赖,还会动脑子了。”赵孟锦听了又指指陈墩笑道。
“陛下,属下举荐陈统领为和议使,其耍赖功夫无双,又能秉承圣意,此次和谈定能成功!”陈任翁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向小皇帝施礼道。
“朕准了!”赵昺拍了下桌几配合道。
“万万不可,属下还得再跟陛下历练几年,才能担此重任的!”小皇帝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陈墩下了一跳连连摆手道。
“陛下,陈宜中暗中主持不轨之事,不若将其重惩以儆效尤!”说笑了几句后,赵孟锦又转回话题道。
“陛下,属下以为要慎重,必定其曾为文臣之首,一不小心便真的会引发朝野动荡的。”陈任翁却对赵孟锦的意见不大赞成,郑重地道。
“如何处置这厮,让朕也是为难,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赵昺喝口酒皱皱眉道……
谋逆在历朝历代都是十恶不赦之罪,至于牵扯到此事中数位朝中重臣,若是以谋逆之罪处罚皆应处以极刑,但是当年立国之初太祖赵匡胤曾留下一座誓言碑,其中一条就是:不杀上书言事者及士大夫。国法应当尊重,但是祖训也应信守,这样一来两者就发生了矛盾,让赵昺很是为难,迟迟拿不定主意。
作为前世之人,赵昺深知中国作为一个国家,曾败弱过,也穷困过、破碎过,被人侵略得亡国过。也许一段相当时间内,文明会被抑制得喘不过气,文化会被扼杀得了无生气,文人亦会被箝制得万马俱瘖,文学和文艺会被整肃到寸草不长,颗粒无收。但中国之所以得以亡而不灭,灭而重生走出绝境,全在于支撑着我们精神的文化传承。
从这个角度讲,赵匡胤不杀士大夫的祖训应该是开了历史先河的,使宋朝成为中国历史上自春秋战国以来第二个学术自由的时期,第一次出现了工匠传统和哲学传统合流的迹象。不仅促进了科技、商业、文艺的繁荣,也推动了政治的多元化思维,民主开明的政治报复思想的派系建立等。
另一方面突破了五代以来沉闷墨守的局面,伴随通经致用,讲求义理以及疑古思潮的兴起,建构成新儒学体系,不仅升华了抽象思辨,而且高扬士人刚健挺拔的道德理性和节操意识,把中国系统哲学推到了空前未有的高度。更有论者以为,宋朝达到中国封建王朝全部历史上的“民主”高峰。
而在此之前,中国的士人,包括文人、读书人、知识分子,是被统治者视为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跟班,是被权力拥有者视为用得着时用之,用不着时甩之的抹布。因此明末的王夫之,深知文人在压迫下,难以为文,难以为人,所以,他对赵匡胤的这项措施,评价极高。他为什么说“不谓之盛德也不能”?因为人的脑袋,只有一个,不等于韭菜。
以赵昺来看,从这个层面上看不杀士大夫的祖训确实有积极的作用,赵匡胤这块誓碑能够约束他的继承者,给文人这点最起码的安全保证,让文化得以发展和传承。可事物总有相对性,有积极必然有消极,纵观整个宋朝历史,被杀的士大夫只有三人。岳飞虽说当过枢密院副使,严格的说却应该归于武人;而陈东还只是个太学生,算不上士大夫。真正被杀的士大夫,其实只有当过宋朝宰相的伪楚皇帝张邦昌。
但是即便对于一个这样的汉奸,依然有些人批评赵构有违祖训,执行者李纲正典刑的主张虽然大义凛然,但过于苛严,并有判罪过重之嫌,让那些迫于情势而暂时委曲求全的多数人,也因此被拒绝,丧失了改过自新的资格。断绝了多数无法迫于情势暂时委曲求全的人的归路,将那些幡然醒悟、一时犯错的人彻底推向了敌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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