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平身!”赵昺想想自己有半年没有上朝了,今日却是因为有人弹劾才有机会接受众人朝拜,真是成了笑话了。
“陆相,皇帝已经到了,便由你主持吧!”杨太后仍然没有瞅赵昺一眼,众臣起身后,他转向陆秀夫道。
“臣遵命!”陆秀夫出列道,“据尚书省左司郎中言,今晨匠作坊工匠不停劝阻,不仅执意要入宫,还将数名司官欧伤,此外驻守宫门的护军也参与其中,还将尚书省官员羁押。陛下可知此事?”
“哦,朕不知!”赵昺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
“陛下,可匠作监寺监周翔称是遵陛下口谕!”陆秀夫听罢又言道。
“这个不错,朕大婚在即,但是各宫室尚未改造布置完毕,是朕降谕要其尽快完工,这有什么不对吗?”赵昺听了反问道。
“陛下降谕督促并无不妥,但是他们不遵禁令强闯宫禁便不对了。”陆秀夫又追问道。
“左相,以朕所知攻城门禁是由御前护军值守,负责保护宫城,即便拦阻也应是护军职责。又何时轮到尚书省派人看管了,难道改了规章不成?”赵昺不急不恼地又问道。
“这……”陆秀夫听了却是一怔,又转而言道,“臣等不敢擅动宫禁,乃是尚书省左司郎中再审核修缮东宫费用时,发现其中有违规之处,因而命匠作坊暂停待查。他们担心其不遵禁令,才在宫门外察看,却非有意监视宫禁!”
“哦,是这么回事!”赵昺点点头,可又像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问道,“左相,尚书省是外朝,匠作监一向属于内省管理,内外向来是互不统属,好像轮不到他们监察,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陛下,因为修造内廷也需朝廷拨付款项,所以尚书省有查明款项使用之责!”陆秀夫施礼道。
“不对、不对,朕怎么越听越糊涂,事情越来越复杂,还是先将当事人叫来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昺听了皱皱眉,思索了一番道。
“也好,可尚书省一干人等还被护军扣留,匠作监一众人等也被太后下令羁押!”陆秀夫略一沉吟道。
“太后,朕不了解实情,便被叫来接受质询,实是觉得糊涂,还请太后恩准周翔等上殿答对,以便察明真相。”赵昺听了转身向上施礼道。
“嗯,准奏!”杨太后点点头道。
“太后有谕,宣匠作监周翔等工匠、尚书省及值守护军等涉事者上殿答对,还原事情真相!”赵昺转身高声言道。
“陛下,你干的好事,这里是御史弹劾你的奏表,你看看吧!”杨太后指指案上的几本奏章道。
“朕让太后失望了,还请息怒!”赵昺赶紧施礼道,而窦兴则借机令人布置高案,摆上座椅让小皇帝坐下阅读奏章。他向上谢过这才落座,心中已知太后明着是生自己的气,其实心中还是向着自己的。
赵昺一边看着弹劾自己的奏章,一边偷眼看向殿下众臣,只见应老头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那捋着胡子闭目养神;文天祥却是有些焦躁,对此十分不耐烦;刘黻依然是笑眯眯的与身边的吏部尚书陈仲微窃窃私语;而江璆是愁眉不展,一直关切的看着他;这边张世杰、刘师勇、杜浒、韩振等一干武将显得十分不安,几人轻声说着话,不时的还看向自己。
“御前护军都统倪亮携一众人等候旨上殿!”赵昺堪堪将几份奏章看完,便听到倪亮在殿外启奏。
“宣!”窦兴看了看小皇帝的眼色后高声道。
“臣等(草民)参见陛下,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随之有三十来口子人拥上殿来,跪地口呼万岁。他们这些人要么是品级低下,要么是连官职都没有的白身,若非今日打架恐怕一辈子也无缘上殿,一个个的还都很激动,扯着嗓子颤声高喊。
“卸去镣铐、解去绑绳,起身说话!”赵昺看看工匠这边都带着手铐脚镣,而尚书省的文吏、衙役也好不到哪里去,都被五花大绑着,他抬手高声道。
“谢陛下恩典!”周翔被带上殿时还有些害怕,当看到小皇帝后立刻放心了,高声谢恩道,其他人也跟着乱哄哄的谢恩。
“陛下,属下亦将值守宫城东门的护军官兵带到!”倪亮却领着一队护军持械上殿,分列大殿两厢,中间的十来个军兵却是徒手,则他走到小皇帝身前敬礼道。
“好!”赵昺点点头道。而倪亮却没有下殿,却扶刀站在了小皇帝身后肃立。一时间殿下传来一阵低语声,显然谁也没有料到倪亮会带兵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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