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求稳妥,属下以为既然我们诱敌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若在敌准备南渡之时,全力突袭,歼敌于半渡。而不必等到让敌深入江南,再行伏击围歼。”谭飞言道。
“以你之计倒是稳妥,虽无法达到夺取扬州,却也能完成歼敌大部有生力量的战略目标。”赵昺沉吟片刻,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但是我们若是撤军,转而进攻南渡之敌,如何转移,如何接敌,如何断后,也多有困难,甚至面临在野外遭敌夹击的危险。”
“属下只是妄言,一切还需陛下决断!”谭飞知道小皇帝所虑不无道理,若想悄无声息的脱离扬州之地,又悄然赶到另一个战场,且要在敌方的地盘长途行军,要做到不为敌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同时在行军中极可能会遭到敌骑的突袭,那时即无营寨可依,也无地形可以利用,要在野战状态与敌交战,一旦失败就是场灾难,因而不想再干扰陛下的思路。
“现下扬州城中的情况如何?他们遭此大败,恐怕不敢再行与我们对战了!”赵昺明白调整作战计划要考虑到方方面面,虽然战事紧急,也不能急在一时,许多事情还需与众将商议,因而暂时放弃转问道。
“敌军溃败,又被陈都统趁乱夺取了宝祐城旧址,彻底隔断与北部的联系,他们暂时也只能凭城固守,哪里还敢出战!”谭飞笑着道,“据城中探子回报,拔都在大败之后称病不出,将城中的军政事务皆交由行省右丞马绍打理。”
“哦,那城中的镇南王欢脱没有趁机接管军政权力,主持守城之事,真是有点出人意料啊!”早在战事爆发前,不仅事务局派出了探子,枢密院的军情司和兵部的机宜司,甚至参战的各部都派出探子潜入城中打探消息,所以消息来源是多方面的,但无论是哪一部获得情报后都会汇总到御前办,以便赵昺及时了解情况。他猛然想起自己的老冤家欢脱也在扬州,当下其应该是城中爵位最高着,却没有主持战事,让他感到诧异不已。
“呵呵,欢脱只怕是对陛下避之不及,怎么还敢与陛下对阵!”谭飞听了看看小皇帝哑然失笑道。他知道早在琼州时,行朝当时面临的最大的敌人就是镇南王脱欢麾下的大军,可数次大战都是惨败,弄得灰头土脸不说,还失去了忽必烈的宠信。
“这倒是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句话了,这次若是能将其生擒,便也开了我朝先例!”赵昺也哈哈大笑道。
在赵昺眼中两人还真是一对冤家,自己袭承帝位后,脱欢也被封为镇南王,早阿里海牙的辅佐下主持江南军政。但是几次攻琼都告失败,损失惨重。而受命征伐安南又被自己摆了一道,间接导致唆都和李恒的阵亡,惹得忽必烈大怒,受到了终身不得觐见的惩罚。
好在忽必烈不久后死了,真金为取得江南势力的支持,大肆拉拢脱欢,给予其诸多的特权和许诺。可等脱欢奔丧返回之时却发现江南已经易手,自己已经无处可去。而没有了利用价值,早前的许诺也就没有了踪影,好在真金没有赶尽杀绝,又将其派到扬州主持两淮军事和负责盐税。
虽说让欢脱主持两淮军事,但是其权力却被大大削弱,无法像从前一样完全掌握调兵之权,只有对江淮等地的元军行使监督权,能够调动的只有隶属于王府的五百怯薛军,因此事实上他只是名义上的江淮军队统帅,实际上军队的控制权还在朝廷枢密院和都万户府。
不过真金也没有亏待脱欢,谁都知道只要和盐沾上边儿的官职都是肥差。扬州因为靠海近江,又有运河之便,历来都是南盐北运的集散地。而在失去江南的盐场后,扬州的地位更为凸显,周边盐场所生产的海盐大部分都从扬州起运送往各地。脱欢手握管理盐业大权,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很快便收敛了巨额财富,若非宋军北渡围城小日子过的滋润着呢!
“陛下恐怕看上的是镇南王府的库房吧!”看小皇帝笑的猥琐,谭飞意识到陛下对是否能生擒脱欢这个手下败将兴趣并不大,而是惦记上了镇南王府中无数的金银财宝,不禁打趣道。
“嘿嘿,只是不知道他家里与蒲贼相比,哪个更富,朕还没有抄过王爷的家呢!”在自己人面前,赵昺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贪财’本色,满脸堆笑,就差在嘴角挂着一道哈喇子了说道。
“陛下放心,只要攻克扬州城,属下定然先抢占王府,让陛下去点验一番。”谭飞也真的似的施礼保证道。
“呵呵!”赵昺又干笑两声,再次转入正题道,“马绍此人乃是儒士出身,也无在军中任职的经历,让其代管军务只怕也是做做样子,做主的只怕还是拔都那厮,称病可能是担心兵败受到惩罚,才想到装病脱罪的。”
“陛下,据报拔都不像是装病,说其是得了‘卸甲风’,病的很重,已是卧床不起了!”谭飞却是摇摇头道。
“卸甲风,世上还真有这种病,朕只当是传说呢!”赵昺听了却是一怔道。他在前世听评书,常听到这个词,可又没有人能说得清这是种什么病,所以只当是说评书的编出来的。
“陛下,卸甲风此乃是军中常见的病症,只是在我们军中少发,陛下可能才没有听说过……”谭飞也很惊讶,陛下号称‘神医’,怎么却不知道这种病呢,便解说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