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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皇帝毕竟是皇帝,无论是观稼还是亲自动手搞种养及实验,其出发点,无非借此了解农业、体察民情,并向臣下传达重农劝农的思想。若是让皇帝个个学刘备,自己挑粪种菜,恐怕也不现实。
所以说赵昺明白所谓亲耕就是作秀,籍田的耕种主要体力活,还是由皇城司的隶属军校来分担的,由内侍监督领导,向宫中供应岁时节物。
不过也有皇帝自学成才,可以从亲耕中发现情况。据闻高宗就是其中高手,曾有朝臣进言:“雨泽稍愆,乞祷。”赵构回答:“朕患不知四方水旱之实,宫中种稻两区,其一地下,其一地高,高者其苗有槁意矣,须精加祈祷,以救旱暵。”这足以说明他的观察很仔细,地势高的地,秧苗稍微有点发黄,由此就能推断出旱情的存在。
又有绍兴八年,宰臣奏积雨伤蚕,赵构说:“朕宫中自蚕一薄,欲知农桑之候,久雨叶湿,岂不有损。”乃命往天竺祈晴。这就更牛了,不但自己亲自养蚕,还藉此研究了解影响农桑之气候因素,那些做宰相的人,在他面前说什么“积雨伤蚕”,简直就是拿常识当学问,班门弄斧。
不过民以食为天,农业生产是基础,赵昺对此历来十分重视,虽知作秀的成分居多,但还是要去的,且要大张旗鼓的来做。早在月前礼部尚书谢翱已经报请‘耕耤日’及从耕朝臣官员名单,他签阅后批准后,鸿胪寺以此为据在耤田两侧立好典礼仪式及从耕官员的位置标识牌,免得站错了队。
耕耤前二日,赵昺照例开始斋戒,从耕的三公九卿以及文官四品以上,武官三品以上一应人等皆在家斋戒二日。耕耤前一日,他在宫中阅视祭奠祝文、耕耤谷种及农具后,由太常寺官和临安府尹在仪仗乐队护卫下送至在籍田中建好的先农坛中,分别安放在神库和耕耤所。
不过其中还是有个插曲,赵昺上辈子就没种过地,唯一的经验就是上小学的时候,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助农活动。而这种活动说是帮忙,其实就是帮倒忙,人家农场的人不但没法干活,还得看着他们别出了意外,说是郊游和农家乐最为恰当。
所以说赵昺前世五谷不分有些过分,但是相关知识多是来自书本和菜市场,下地耕田真是一窍不通。这辈子当了皇帝倒是逼的他不得不学习农业知识,因为在琼州时,人多地少,他不得不重视起来,时常出城看看庄稼,估算下当年的粮食产量是否够吃。
而后也成了习惯,赵昺每每走到一地,即便是征战之余,也都要看看当地的农业发展情况。可这终归是宏观上的东西,亲自下地耕田还真没干过。亲耕虽然是走形式,可那也亲自下地赶牛犁地的,即便做不到合乎标准,姿势和常识起码不能错的离谱。
为了避免明天露怯,赵昺在侍卫营中挑了几个会耕田的侍卫,在内苑中教他耕田。为了逼真,他本还想弄头就进宫,但是被大家果断拒绝了。想想牵头牛进宫不说会引发众多的遐想,让头牛在宫中走来走去,实在有失体统,他也只好从善如流,就此作罢。
赵昺在内苑湖边找了块比较平整的土地,开始练习。没了牛,只好委屈几位侍卫在前拉犁。他觉得自己还算聪明,可走了两个来回,还是耕的深浅不一,曲里拐弯,像狗爬的似的。而在旁侍奉的王德和侍卫们更是紧张,只怕一个不小心,让皇帝把自己脚给犁掉了。
在众人的哄笑和‘观礼’的后妃宫女们的哄笑中,及管理花草的内侍的哀求下,赵昺总算结束了学习,让在宫外等候多时的蔡完义将鞭和犁弄走。虽然还不能做到标准,但好歹架势已经摆的十足,起码不至于实操时不知道手脚放在哪里。
到了日子,清晨钟声响起,赵昺出宫与从耕的臣僚们会合上路,自御街北行,然后转往凤凰山路,再转至郊外的玉皇山下的籍田。这里在临安沦陷后,本已经荒弃,有百姓在此耕种,复国后才收归为皇苑,又重新修葺了先农坛,盖起了房屋和牲畜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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