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是,睡在椅子上的小傻子还真的以为她母亲的事和她有关,或许是关心则乱,或许是陈媚童一直都处在一个自责的状态。
不过,弥漫很好奇,她如此的自责,当天又有人说了那么多刺激她的话,按理说她会崩溃到自杀,可到底是什么让她撑住了?
弥漫并没有在她被催眠后问她问题,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觉得她或许更应该好好睡上一个觉。
“哈哈哈。”陈媚童突然笑了起来,弥漫吓的眼皮抖了抖,他忙起身走到陈媚童的身边,看着她的脸在心里说:“对不住了。”
接着他点燃香薰,声音轻缓。
“媚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陈媚童的笑声停止,她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稳,她说:“妈妈。”
“方陈,还有宝宝。”
陈媚童的声音停止,弥漫看到她的嘴角微微翘起,脸上还有满足的笑容,大概的猜到了她梦里的内容,三世同堂,普通人家的快乐。
可就是这样普通的快乐对她来说确实不可能的。
弥漫重新回到座位上,他看她的目光开始发生了变化,之前的目光里多少带着些审视,但现在他看着她的目光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弥漫知道这种行为不对,作为移一名医生,他应该对每一个病人都是一样的情绪。
他有些懊恼的倚到了椅子上,心想:“人类的感情还真是奇怪。”
*,人类最初的情绪。
克制,文明发展的产物。
弥漫看着她的脸,打了个响指,陈媚童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弥漫正端坐在他的椅子上,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
“今天的治疗到此为止,”弥漫起身:“这是我的名片。”
陈媚童接过,又听到弥漫笑着说:“以后去法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在那儿生活了接近二十年做一个好导游是没有问题的。”
陈媚童弯了弯眉眼。
她走后,弥漫看着紧闭的白色雕花木门,突然意识到,他不过是好奇她,不过是对她的遭遇有些怜悯,这种情绪很正常,是他小题大做了,想到这儿弥漫笑了笑,丢掉陈媚童开始工作。
陈媚童出来后,方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她柔声道:“怎么样?”
“还好。”陈媚童笑。
方陈见她笑的轻松,心里的大石头本应落地的,可他却怎么也踏实不下来,他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发生偏差,但具体是什么他抓不到。
爱上一个人要一秒、一年、一辈子。
陈媚童始终不知道自己对方陈的感情叫不叫爱,她只知道离开方陈她的心会痛,方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心会疼,但,占有欲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她看到方陈小心翼翼的陪在她的身边,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回到家后,方陈接了个电话出去了,陈媚童一个人抱着公仔坐在落地窗边看着日头渐渐的落下,看着街灯渐渐的亮起,她弯了弯嘴角,拿起手机拨通了弥漫的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弥漫正在擦头发,他看着陌生的号码,礼貌的接了起来。
“我是陈媚童。”
弥漫一愣,随即笑道:“去法国了?可惜我在中国。”
陈媚童弯了弯嘴角摇摇头,但很快想到他看不到:“没有,我想问你,我的心理疾病严重么?”
弥漫一愣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严肃的说:“你觉得重么?”
陈媚童想了想,将公仔放到了一边,站起身看着窗外用脚在地上画圈儿。
就在弥漫以为陈媚童不会回答的时候,陈媚童说:“我觉得重。”
“那你想让它变轻么?”
“恩,”陈媚童顿了顿又说:“我不想看到方陈因为我变得不开心。”
“放过自己,陈媚童你试着放过自己,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知道有一个词叫“命运”,你控制不了它,有些事该发生的你躲不掉,但”弥漫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陈媚童,你的心境可以由你自己改变,放过自己吧,试着饶恕自己,错误的事情谁都做过,但我们可以去弥补,可以做更多的善事去弥补,弥补到,你能放过你自己。”
“恩。”陈媚童点点头,慌忙的挂断了电话。
她沿着玻璃窗缓缓的向地上滑去,她知道真相后,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人说这么多的话,她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弥漫的话在她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去做善事弥补,去弥补。”
陈媚童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丝光,她起身往卧室走去。
她翻柜子翻了好久,但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证,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护照,她猜应该是方陈把他们收起来了。
但在方陈收起他们之前,她做了一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现在这件事似乎可以救她。
方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他打开门后轻轻地喊:“童童?”
没有人回应,方陈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遍地的公仔,沉着脸往卧室走,他轻轻转动卧室扶手,门被他轻轻推开,整洁的床铺似乎再告诉他,女主人不见了。
他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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