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苞知道赵承宗乃当朝天子的救命恩人,又是朝中重臣的上宾,对于他说的话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这样一来,曹苞便觉得十分尴尬,不仅因为前面说出去的话都无法实现,甚至还有可能因此得罪了他们。
赵承宗当然也不想他们双方因此产生矛盾,便圆场说道:“曹将军驻扎临安拱卫京师,章老英雄率领义军守卫边疆,所做之事皆是保我大宋安宁,可谓同心同德。刚才一幕纯属误会,希望双方都能冰释前嫌。”
赵承宗的话丝毫不触及二人交恶的缘由,实在是非常体面了。曹苞爱听这样的话,而他也不愿与义军首领结仇,便正色说道:“只要你们不在干涉本将军办案,此事我可以不予追究。”
章秉烛却纵声大笑了起来,笑罢才鄙夷道:“今日之事可以作罢,但有一事我却要事先说明,就是章某生来嫉恶如仇,最是见不得他这种下流卑劣之人,又怎会与他同心同德?”
曹苞听后被气的火冒三丈,直跳起来骂道:“老匹夫,休要给脸不要脸。”
章秉烛却冷冷说道:“哼!好色之徒也有脸面乎?”
曹苞嘴巴大张,却如有根刺卡在喉咙般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校尉抬头望去,只见他脖子根都红涨了起来。群雄见曹苞丑态毕露,却个个心头畅快无比,便纷纷为章秉烛叫好。
“好,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无情。你刚才阻挠我办案,依律当以扰乱公务罪责处置,来人呐,把他押送刑部处理。”曹苞解气的说道。
章秉烛出来指责曹苞调戏女子虽然是事实,但后来情形也的确是干扰了办案,尤其是义军挟持弓箭手,更有说不过去的过失。但公道自在人心,全场听了曹苞这番话后,都纷纷要求把自己也一同送到刑部去。
“狗官,你这分明就是徇私枉法。章老英雄若因此获罪,我绝不会让你有好下场。”杨湛骂道。
历史上也确实有许多贪官污吏被绿林好汉刺杀的事情,他们敢这样做,除了有自身蒙冤因素外,也与人们心中的信仰密切相关。所以杨湛这番话其实说出了在场之人的心声,便陆续有人发表相似态度。
曹苞见有人开始威胁自己,更是怒火中烧,直欲就地解决了这些刁民。赵承宗见事情只会越闹越大,便走到曹苞身边,然后阴下脸在他耳畔说道:“你再胡来,我叫你明日净着身走出将军府去。”
曹苞错愕的望着赵承宗,虽欲大发雷霆,但每次火气刚刚升起却又被他那坚定而犀利的眼神一次次压住。这样的情形却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了。
见曹苞被压制住,赵承宗又对义军首领打趣说道:“曹将军说了,他刚才那些话只不过是气话而已,大家都不用去刑部。就算去了,人家见我们这么多人,还不愿收留呢。”
赵承宗的话一下让场上气氛轻松下来,大家皆如获胜一般相互庆贺鼓舞,唯独杨湛一人孤落的站在场中。
赵承宗等大家高兴够了,便示意大家停下来,这才说道:“但话又说回来,现在毕竟是官家办案,咱们江湖中人实在不便干预,只要那些军士老老实实做他们自己的事情,咱们也没必要与他们过不去。”
在场门派十之七八都已归附赵承宗的尽忠堂,他说的一句话就等同于命令,群雄又哪敢不从?如此便见众人皆点头认同,唯有章秉烛上前和杨湛说道:“你今日虽为我仗义执言,但倘若你果真残杀武林同道、诛灭忠良,我章秉烛一样要与你为敌。”
杨湛不知如何回答,便只默然不语的点了点头。义军首领于是率队退回到各自位置,群雄也从场中散开,一切又都回到刚开始的模样。
只是刘媛还在场中不肯下来,如此却也正合曹苞心思。只见他与校尉窃窃数语,便有两路军士冲上阵中,人数多的一路自然是要对付杨湛的,而人数较少的那一列,则是曹苞额外要求单独捉拿刘媛的。
秦射虎见有甲士要缉拿刘媛,便仗剑挺出身来呵斥道:“谁敢动这女子一下,我把他九族灭了。”
这是何等大的口气?却是谁人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曹苞心头一震,便示意甲士先住手。秦射虎见甲士止步,遂急急入场强行拉下刘媛,此举却是看的曹苞大为不爽。
“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曹苞望着秦射虎问道。
秦射虎不想赵宋朝廷之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更不想赵宋军队之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便心中后悔刚刚说出那样的话来。但在场数千人都听到了,自己又怎能回避?
“谁敢动她一下,我灭他九族。”秦射虎愤愤说道。
曹苞这会儿其实一直在细细打量秦射虎,但看来看去也觉得他平淡无奇,根本不像有什么过人背景,便不屑道:“凭什么?”
“就凭她是我老婆。”秦射虎怒道。
秦射虎这一句话说的响亮无比,仿佛是怕有人不知道他是刘媛夫君似的。曹苞听自然心里不快,便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有什么能耐灭人九族?”
秦射虎这才明白曹苞刚才一问的意思,此刻再回想自己的作答,却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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