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衣不懂行,但她懂叶英的心思,除了叹息之外,也做不了别的什么。
她突然想起了叶英十四五岁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的叶英还没有对她坦白心思,只是拐着弯的对她好。那时候看着鸡毛蒜皮的那些请安信,现在想来,大抵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想要将感情宣之于口,却不会表达,纠结出的拙劣情书了。
还有很早就收到,却很晚才得知他怎么送的那盒胭脂,当时得知就是心悸,现在想想,这人喜欢人的方式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简单粗暴。
叶英从背后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一股清淡的药草香气传到鼻子里,叶英深深地吸了一口,觉得自己连日来赶工铸剑的疲累都一扫而光了。
“夫子在想什么?”叶英低沉的声音在沈墨衣耳边响起,悦耳的像是乐器和鸣。
这个角度的拥抱他们很少尝试,沈墨衣的心难以自抑的动了一下,然后再也抑制不住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跳动一下就带着一声呼喊,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勉强控制住了,沈墨衣开口还带着几分干涩:“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你那会给我写的那些信了。”
叶英整个人一僵:“……什么信?”
沈墨衣嘴角一勾:“就是,你每日三次,定时定点,晨昏定省的信呀!”
叶英耳根一红:“我……忘了。”
忘了?沈墨衣玩味的看着叶英。这个表情恐怕他不止没忘,记得大概不知道有多清楚呢。只不过当时许多言语,现在看来太过幼稚琐碎,想来是回顾过往黑历史太过羞耻,不愿意承认罢了。
“可是我没忘呀。”沈墨衣笑嘻嘻的说,“说真的,有些我还挺喜欢的。唔让我想想你说过什么。”
时间过去太久,即便当时沈墨衣也曾经翻来覆去当睡前读物读过很多遍,现在原句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意思多少还记得。
沈墨衣道:“我记得你说,按照我的样子,捏了个面羊?”
叶英:“……”
沈墨衣想起来了就有些不依不饶:“哎,我怎么没见过,你捏的那个呢?”
叶英:“……不好看……”
沈墨衣愣了一下没听清:“嗯?”
叶英肩膀一松,像是豁出去了,整个人瘫在她背上自暴自弃的说:“捏的不好看,第二天厨娘拿蒸好的给我看的时候,整个都塌了,我就……吃掉了。”
沈墨衣:“噗……”
叶英更怂拉了。
沈墨衣忍着笑道:“对不起啊没忍住。”
叶英:“……”这话还不如不说。
沈墨衣缓了缓,转了个身,把自己塞进叶英怀里。接下来要说的话即便是她都有点羞耻,这样多少不会露怯。
“其实我知道你想对我好,所以买这买那,用玄晶做大做小的,不过……你知道吗,我觉得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东西,就是那些你写的信了。”
字字句句,皆是真心。相比其他或许显得略单薄了些,甚至叶英亲手打造的那些器具都要比这些东西劳心费神。可是能让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将心中之言如此说出,反而更显珍贵。
叶英将沈墨衣紧紧环住,俯身在她耳边道:“那叶英便为夫子写一世情书又如何?”
院有梧桐树,夫子离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郁郁葱茏矣。余之所愿,惟与夫子于树下执手,至雪落满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