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外则是无边无际的草原,阿恒径直向着远方走去。等远离了那从未见过的神秘建筑,他才发现那高耸的殿堂只是大片建筑群落中的一座,也是最高大的一座。在视线所及的草原上,这片建筑群落突兀屹立,是草原中唯一的巍峨存在。
阿恒沿着原来的方向不停地向前,又走了整整一天时间,他才来到了身下的断崖。他看着远处流瀑直坠而下,立即想到了有关巴扎沙漠的神秘传说,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巴扎沙漠通往了一处大地的裂缝,在那裂缝处,巴扎沙漠的砂石如同瀑布一样坠落,却怎么也无法将裂缝填满!
不过,阿恒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他觉得自己离沙瀑的距离忽远忽近,近的时候,他可以看清沙瀑的纹理,那是不同流沙密度的反光。远的时候,他只能看到茫茫一片昏黄!也许,他脚下站立之处是一块漂浮的陆地吧。
阿恒已经三天三夜没有说过一句话了,不仅仅是因为孤独,更因为所有的这一切,都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他忍不住问自己,如果这是梦境,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醒来?如果这不是梦境,他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又算什么?正如站在浩瀚的宇宙,凝视生命的渺小,沧海一粟,个人所有的悲喜是如此的可笑!
仅以规模而言,帝室山上那座连绵的皇室宫殿,跟身后远处那座顶天立地的建筑群落相比,最多只能算做一处精致的小村落。而那座皇室宫殿已经代表着整个大陆最瑰丽的所在,是整个大陆的骄傲!
更不要说,那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单单是阿恒身上发生的一切,就值得整个大陆为之疯狂——无解的情花之蛊,难愈的神殒刺伤口,无望恢复的失明,仅仅靠着密室温暖的水流,就全都迎刃而解。在阿恒看来,最离奇的幻想也不过如此吧。
如果不是因为太孤单太平静,如果不是大陆的那端还有他挚爱的人,阿恒甚至愿意长留于此,永不离开——没有厮杀,没有邪欲,没有仇恨,这是大陆从来不曾存在过的净土。
既然不能留下,只能走出梦境!
阿恒相信,只要他能够回到对面的沙漠,就能抵达那个更加真实的世界!然而眼前的天堑飞鸟犹不可渡,他终究不是真正的神灵,又如何能使天堑变成通途?
苦思一夜,依然一无所得!直到浓烈的饥饿感传来,阿恒才醒悟自己必须回转那处密室了。这几天,他已发现,密室中那神秘的温暖水流,可以消除身体的一切饥饿,疲惫和伤痛。想要在这里活下去,直到找到出路,他还离不开那个地方。
阿恒立即向着那座耸立在天地间的建筑返回而去。他隐约间有一种猜测,那就是通往大陆的出口可能就在那些建筑群落之中,而郭武和傅天楼消失的答案说不定也在其中。
一路跋涉,阿恒突然惊奇的发现,整个草原除了碧绿的青草之外,竟然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寂静,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毛骨悚然,没有生命的地方,那就是死亡之地!难道这里和极北之地一样,都禁锢了大陆上的生命法则!可是,为什么他安然无恙呢?阿恒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他再次回到了那座恢弘的建筑外,这一次,阿恒没有放过任何的细节。他抚摸着建筑的外墙面,是由无数巨大的青石垒砌而成,青石的石面凹凸不平,石缝之间却片纸难入,这样的技艺绝非大陆如今的文明能够达到。
这些青石也颇为古怪,阿恒总觉得里面发散着着某种难以察觉的光线,这些光线虽然看不见,却透着死亡的味道,他隐隐猜测,草原的死寂会不会和这些青石外墙有关呢?
阿恒抛开杂念,直接穿过拱形的巨门,准备回到殿堂之中。然而,他却感受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阻住了身体,随即一片柔和的光芒扫过身体,屏障消失不见。
阿恒正要步入殿堂,却突然听到原本空无一人大殿传来的说话的声音。
阿恒立即后退了半步,将身体隐没在阴影中。随即,他看到一名束发高冠的女人正负手仰望着穹顶,神态极为专注,看模样正是梵天心。
阿恒不惊反喜,既然梵天心在,说不定知道郭武和傅天楼的下落。而且,从沙漠中梵天心的表现来看,对这个神秘的地方,梵天心显然知道的更多。
阿恒小心翼翼地蓄积着力量,他必须一击成功,控制住对方!然而,他也清楚,梵天心也是神族之中顶尖高手,控制住对方显然比杀死对方更难。
阿恒收敛着气息,梵天心离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只要梵天心打算离开这座大殿,这座拱形巨门就是梵天心的必经之地。
不过阿恒很快就失望了,梵天心显然没有打算离开,她居然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浓烈的饥饿感再次席卷阿恒全身,他暗叹一口气,不能等了,只有冒点危险了。
阿恒看了看梵天心的背影,轻咳一声,忽然伸出双手,摸着冰冷的墙壁,悉悉索索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双目茫然毫无焦距,步短而谨慎,似乎生怕磕到绊到什么似的!
梵天心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她一眼就看到了磕磕绊绊扶墙行走的阿恒,眼神一亮,露出了无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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