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那之前,我想先去A市,确认某些事。”
“妈……”
“就这样决定了。”
?
A市机场,看着一言不发的苏柳,苏陌有些忐忑。
“阿姨,路上有些堵车,久等了。”顾子铭和齐鸣一起,帮着给她们提行李。
质地精良而考究的西装与他挺拔的身材无比契合,阴郁连绵的季节,顾子铭的背影在行李箱滚轴与地面摩擦的巨大声响里越发沉静。
苏陌在安静的氛围里坐如针毡,一向沉稳大气的苏柳支着头望着车窗外,而顾子铭也在副驾驶睡着了一般,闭着眼没有声响。
齐鸣更是闭口不言。
有细小的雨水砸在车窗上,原本圆润的雨滴被拉得细长,蜿蜒而下。元宵刚过,街上还是春节的布置,节日的气氛依旧浓烈。
到了清水别苑,顾子铭就被苏柳叫到了书房,而她被排除在外。
苏陌悠悠叹口气,到客房替苏柳整理房间。苏柳不喜欢和她同床,她亦然。
丁香色的床单换好,苏陌又细细地将窗户打扫了一遍。
细雨连绵,几乎“我想苏陌应该有告诉你,我并不十分赞同你们结婚。”
顾子铭坐在苏柳对面,不过月余,苏柳似乎老了不少。
“我以为上次在花店阿姨您已经明白了我的决心。”
苏柳看着顾子铭身后高耸的木质书架,有些出神。
“顾子铭,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和周家、顾家的渊源。”
“我以为前尘往事你都不记得了,不然当初为什么没有反对我和苏陌在一起?”
面对顾子铭的嘲讽和咄咄逼人,苏柳苦笑:“那时候涵涵很不好,虽然她以为我不知道……”
偶然在房间里看到那些治疗精神病和抗抑郁的药时,她恨不得手刃周文远,寸步不离地守在苏陌身边。
顾子铭眯着眼,想起楚勋说过的话来。轻挑了眉,不无嘲讽地说:“所以当初看到苏陌找了个男朋友,不论是谁,都无所谓是吗?”
就好比云瑶只想他早点儿成家立业,连家世都不再挑剔,只要对方靠谱就行。
“等我知道你是顾博年的儿子是,已经有些迟了。索性就顺其自然,谁料你们真的可以走到最后……”
“或者,”顾子铭觉得有些闷,起身将窗户打开,冬日的寒意带着风,争先恐后地涌进来,“苏阿姨你只是想看看,云瑶和顾博年有什么想法,不是吗?”
苏柳的脸色白了白,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看了看自己不再年轻的双手,有些懵。
她很想说不是,可是,面对顾子铭嘲讽的脸,她却不笃定。那天苏陌带着顾子铭回家,她不过觉得他面熟,随口问了句他家里人的名字……
犹记得那天,她打碎了韩天意最喜欢的那套茶具。
纤细白皙的手腕有一处伤痕,没有肌理,光滑而显而易见。苏柳低着头,逆光让她的神色看起来柔和而平静。
这是第一年离家出走,她带着年幼的涵涵去外地,途中被人抢光了钱财,没有钱买食物。涵涵饿得直哭,她好不容易在一家店找到了洗碗的工作。
那是她人生里的第一份工作。
然而第一天,从来都金尊玉贵的苏柳就打破了碗碟,锋利的碎片在她的手腕处划了长长的一条口,鲜红可怖。
那一刻,她几乎恨不得他们都去死。
苏柳闭着眼,阵阵寒意从窗外涌来,和屋内的暖气混在一起,让她无所适从。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赌上涵涵一生的幸福。”
“所以现在是后悔了吗?”顾子铭的声音清冷,没有任何波澜。
“我想,比起我,最不希望你们结婚的,应该是你那位雍容华贵的云家大小姐母亲才是。”苏柳笑得有些无力,“她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个吗?”
年幼时的玩伴,她们亲密无间,好到连衣服都可以换着穿。
云瑶当初说什么来着?
“不过也不一定,”苏柳弯了弯嘴角,“犹记得当年我们都青春年少,曾约好以后要做姻亲。不知道你母亲还记得这件事不?”
最要好的时候,她们恨不得一辈子都在同一屋檐下。
“阿懿,以后让我们的孩子结婚好不好?”
“那要是他们同性怎么办?”
“那就一直生,直到你和我可以做姻亲为止……”
“你当自己是猪吗?”
……
被遗忘的往事又一一呈现,苏柳笑得惨然:“顾子铭,我要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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