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冉心中冷笑。郑远桥这话说的字字诛心,换做旁人或许也就屈服了,可他荀冉偏偏吃软不吃硬。郑家是吧?不过是个依靠名门出身的世家子,就想对自己颐指气使?
“郑少卿此言差矣。荀某之前已经与萱儿姑娘有过交流,她确认自己没有看到刺客面容,便是郑少卿此刻把她传来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至于东宫荣宠,荀某不过区区一校书郎,当不得如此抬举。你我都是大唐臣子,效忠的自然便是陛下。荀某实在不知郑少卿此言何意!”
郑远桥也不相让,一拍案几怒道:“能不能得到有用讯息,也得等她来到京兆府再说。荀大人如此推脱莫不是存了什么私心?”
见二人就要吵起来,卢仲臣忙上前劝阻。这两人一个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一个是五姓七家中荥阳郑氏在朝中的代表,自己可是哪个都得罪不起。
“二位都是为了朝廷,何必伤了和气呢。依本府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如等萱儿姑娘镇定一些,再作询问?”
太极宫,甘露殿。
李贞跪在大殿正中,身子蜷缩一团,完全不敢抬头仰视大唐天子。
大唐皇帝李显身穿一身明黄色便袍,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用玉簪子将将固定住。他踱至李贞近前,将一本奏疏甩在了李贞脸上。
“你看看罢!”
李贞连忙打开奏折读来,这是御史台联名上的一份奏疏,参的是礼部侍郎萧文静。李贞越看越惊,当即叩首不止。
“父皇,儿臣冤枉啊。这些都是污蔑,确是与文静无关啊。萧侍郎虽是奉儿臣之命,找过御史台官员商议皇庄一事的解决方法,但之后与杨中丞再无相干。”
皇帝心中愠怒不已。他当然不相信这件事是太子做的,但偏偏御史台官员遇刺前被萧文静敲打过,时间如此接近,难免惹人非议。萧文静是东宫的人,满朝上下人尽皆知,这脏水不论怎样最后都会泼到太子身上。最可气的是,作为一国太子事关自身安危,竟然还不懂得取舍,要死保区区一个侍郎。
“瞧瞧你办的这件事!若是这案子查下去,依朕看,参奏东宫无德的奏疏就会不迭的递上来!”
李显长叹一声,一种无力感毫无征兆的袭来。这种感觉便在他当年亲征铁勒,被围定襄十余日时都不曾出现过。
“父皇,儿臣知罪了。眼下,眼下儿臣该如何是好,还请父皇明示?”李贞当然不傻,皇帝说这番话,便是还没有放弃他。若是皇帝真的动了易储的心思,绝对会以雷霆之势先解除东宫六率的兵权。
“这件事情不能再查下去了。”李显眺望着甘露殿外的重重宫宇,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君王他当然对堂堂朝廷命官遇刺感到震怒无比。但他同样也是一个父亲,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陷入漩涡,沉沦下去。虽说自己仍是春秋鼎盛,但满朝文武可是急着站队呢。御史台的官员多是晋王一派,此番晋王必定会对此事做足文章,将矛头对准太子。
“父皇是说,此事要点到为止,那凶手呢?”李贞已经阵脚大乱,无助的望着大唐天子。这件事情发展至此,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萧文静与御史台诸卿素有间隙,皇庄一事又使其与杨康盛等人决裂,遂买凶杀人,御史台十名官员皆被此子所害。”
大唐天子面色凝重,语气冷若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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