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冉一开口便把独孤辰吓了一跳。在唐朝,先生一词可是不能乱用的。除了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儒,也只有教书的西席,县学的老学究可以当上先生这二字。
荀冉如此尊称,端是把独孤辰捧的极高。
“使不得,使不得啊。荀将军,你这样可是折煞某了。”
独孤辰连连摆手,神情颇为紧张。
“这没有什么使不得的,独孤家是世家大族,独孤一脉皆当得起先生二字。”
荀冉不疾不徐的说着,完全不管独孤辰尴尬的神色。
他当然知道独孤辰是庶出,正因为此他才会将拜访的第一个对象选择在此。相较于那些名门嫡出,这些庶出子弟更懂得人情世故,也更知道如何应付三教九流。跟他们打交道,要容易不少。
“某早就听说荀将军赫赫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将军虽然年少,但英挺不凡,假以时日必定会像霍将军那样封狼居胥,为大唐立下不世功业。”
荀冉早知道商贾擅长溜须拍马,也不甚在意,淡淡道:“便借独孤先生吉言了。”
独孤辰顿了顿,还是试探着问道:“不知荀将军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荀冉摆了摆手,笑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荀某前来便是想问问独孤先生,如今长安米价几何。”
独孤辰心中一沉。
这荀冉果然是来者不善,不过还是得先看看他的真实用意如何。
“荀将军有所不知,如今江南米粮运送受阻,关中米价随之暴涨,大概是在五十文一斗。”
“独孤先生说的可是籼米?那精米怕得一百文一斗了吧?”
荀冉的目光有些凌厉,独孤辰被看的有些发慌,连连道:“是啊,精米的价格要高上不少。不过荀将军要是想买米,某可以给出些让利。”
荀冉摇头道:“荀某并不缺米,不过关中百姓可不一定了。便拿长安百姓说,他们家中可能没有多少存粮。这米价一暴涨,难免会有人怂恿百姓囤积米粮。父老乡亲们买下米多了吃不了,来年不就发霉生虫了吗?更何况,长安城外如今还有近十万灾民,独孤先生便不曾想过拿出一部分米粮赈济灾民吗?”
独孤辰这下总算明白荀冉的来意了。
只是事情似乎有些难办,若是唤作旁人,他大可唤来护院把他叉出去。可这人是堂堂游骑将军,又是东宫的人,谁敢得罪?
“荀将军有所不知,某也是无能为力啊。这米价虽高,某却只赚的薄利。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分给族中各房的银钱,真正能够落到某褡裢里的,确实没有多少。若再拿出一些粟米赈济灾民,族中某便无法交代了。”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
荀冉自然不会全信。他淡淡道:“独孤先生说的这些似乎也有些道理。不过据荀某所知,独孤先生这米行每月盈余除了要分五成给独孤家,剩下的可都是先生自己的。既然如此,先生又为何欺瞒荀某呢?”
这下独孤辰便彻底绝望了。他想不到这个荀冉竟然连他们族中内部的分账都摸得一清二楚,看来这少年真的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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