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 进香客莽看金刚经 出狱僧巧完法会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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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世间字藏经同,见者须付火中。

或置流清净,自然禄永无

上古苍制字,鬼夜哭,盖因造秘密,此发泄了。只一哭,好些个因。假孔子作《春秋》,把二百十二年乱臣贼心事阐,凛如钺,遂万古纲之鉴,些好邪鬼岂能哭!又子产铸书,只禁人犯,流到来,好舞文,吏锻罪,只这笔上边几字断送多多少人?那屈陷的,岂能哭!至后世以文取士,凭着暗朱衣神,不论好,只看头。他点点头,便差些,也发高科,做高昏肯点头,遮莫怎样高,没处撞天的。那些心抽肠鬼,更知哭到时,才住手。见这字关系,同小可。况且圣传经讲,齐家国平天,多用他不消;即是家青牛出去,家白马将来,只是靠几个字,致得三流传,于三光。那字是等之物,岂可不重他!见世间,不以纸为意,见有那书废叶,便将来长包短,以致因揩台抹,弃掷地,扫灰尘污中,如作践,是罪业重,假偶然见,便轻拾将起,付之火,有重难的,人不做?这是人不做,一只为人晓得关祸福,来不在上的事,匆匆忽过了。要能存的人,见字纸,便加爱,遇有弃,即收拾,个阴德也不少

,王沂之父爱字纸,地上有弃的。拾起焚,便是在粪秽的,他竟设法将起来,用水洗。或投长流水,或候晒干了,用火焚。如此之多年,不知收净了万千千的纸。一,妻有将产。梦孔圣来分付:“汝爱惜字,阴功大。我奏过上,遣弟曾参来汝家,使汝家富非常。”梦后果一儿,感梦中语,就名为王。后来中三元,官封沂公。宋一代中元的,得三人:是宋庠、冯京与王曾,不是最罕的科了!谁内中这个,不是惜字积来的。岂非人做得事?如世上人了享受名的,个不称道是难?及至惜字纸样容易,却错了不做,不知为。且听子说几

制字,有妙理。三教圣,无不此。

观秽弃,颡当有。三元科,恰字已。

唾手事,何不拾

因为奉世人惜纸,偶记起一事来。个只因字纸拾一张故。合成大段佛中因缘,有好些灵异在头。有为证:

捡墨因法宝流,山门珍永传留。

从来物多可,堪笑人欲强

唐朝侍白乐天。号香山士,他个佛门再来人。专一精内典,修上乘。虽然顶束带,个宰官,却自佛看经,做成居相。当因母病。发愿手《金刚若经》卷,以真佑,施在各寺宇中。后来五、宋、兵戈扰,数百间,古名迹海亡失已。何况香山一遗墨,知多怎消灭了。唯有吴太湖内庭山一寺中,传得一,直至朝嘉靖间依然好,首不缺。吴中贤大夫。人墨客纷赏鉴者,皆题跋在,不消得:就四方名游客,多曾有叹顶礼、请求拜。留题名日月,不计数。算千年来奇古迹,极为难的物事。山僧相至宝收,不在下。

说嘉靖十三年,吴中大,田禾尽,寸不生。价踊贵,各处禁闭籴,府严示价,越米不入了。元大凡年米贵,府只合听民情,不去生。少不有一伙本钱趋的商人,贪那贵,从外贱处贩米来;一伙有当囤米财主,那贵价,从家里中发出去。米渐渐辐,价自浙平减,这个道也是极易明白。最是不识时执拗的儒做了府,专遇荒就禁粜。籴、平等事。认道是使外方了本地去,不一行禁,就有徒诈害,遇见本交易,便自声扬禁,拿公庭,受枷责。那有身的怕惹端,家有米,索闭仓坐,又官有定,不许卖,无利息,苦出粜?那些贩的客人,见官价高,也想头。是小民下愿增暗籴,怕败露贵受罚。有本钱人,不担这样系,干样没要的事。以越弄市上无,米价高,愚不知,官不谙,只埋怨:“如禁闭,只不多;如此仰,米只贱。”得解说,只囫囵一句救无奇策了。谁多是要荒政,致越荒

且不说。只因是米贵,寺中僧颇多,食烦难。平日檀也为年米少,来布施。又兼民财尽,饿殍盈途,盗贼充,募化路。那庭山位太湖中,非舟不能往。寺僧时吃着方,此料没得凌波出。载米门的了。真个是:香积厨无宿食,净明钵少余粮。寺僧无奈何。中有一,法名悟,开对大众:“寺僧徒不,非得五十石不能度荒年。今料无大施主,难道抄手坐看饿死不成?我想白郎《金经》真,是累相传至,何不此件到中寻个古董人,当他米粮且一岁?来年有,再图赎,未迟也。”住持道:“相传经值价少,徒守着他,救不得饿,真戤米囤饿杀了,他去当,诚是计。【ㄨ】但如年时,里撞得人肯出样闲钱。当这样货?只空费着话罢了。”辨悟:“此要遇个宝太师,委是不勾。想来只有塘上王国府当严都管,他是本人,乃本房檀。就中我独厚。该卷白郎的经,他虽未识得,也多曾得。凭我一半皮,挨他几十米,敢有的。”众僧齐道:“然如此。事不宜,只索过湖去走。”

住持走房中,内捧出来,外是宋锦袱包着,揭开里看时,是册页般装的,多年不裱褙,气已无,周围镶,多泛了。住道:“是传名古物。此零落,知他甚好处?今将去人家藏得好些,不要失了些便。”众道:“未知当来当不,不必自耽忧。”辨悟:“依我说,便或者得来。是救一之急,取时这钱粮还知出在里?”人道:“且到赎再做计,眼下是米要,不必疑了。”当下雇船只,悟叫个人随了,带了经。一面湖到山上来。

行至相门前,远望去,只见严管正在中坐地,辨悟上稽首。见已毕,严都管便问道:“师父何下顾?”辨悟道:“有一事特来都管商,务要管玉成个。”管道:“且说看事。可从命,不应承。“辨悟:“敝人众缺斋粮,今年荒贵,无可施。中祖传《金刚经》。是唐白侍郎笔,相价值千,想都平日也得这话。意欲此卷当府上铺,得应米百来,度过年,救合寺人生命,是无量德。”都管道:“是甚罕东西,金银宝做的,此价钱?我虽曾见老爷宾客们说,真千闻不一见。父且与看看再量。”悟在道手里接包来,开看时,多是零落落的纸。严管道:“我只说怎么样碧辉煌,元来这等悔色脸,不如外这包还碌碌好,如何得值多东西?”都管强知以为的逐叶翻,直到后面,看见府有许大乡宦字及图在上面,连主人有题跋书印章,方喜动色道

“这等看来,大也值些西,我老爷才写名字上面。非为我老爷这字多值百来两子,也见得。与师父处中,是救济事,虽百石不勾,我师父五石去罢。”辨悟:“多多赎,当少赎。就是五石也罢,省得担重了,日回赎措处。”当下严管将经袱得好,捧了去。终是相府中手段,做事不,当真来写了张当票,当米五石,付辨悟道:“人情的,不看容易。”说。便叫仓斛发。辨悟同人雇了夫,将一斛一的盘明船,谢了都管,千欢万,载回中不题。

且说相国夫,平时是好善,尊重的佛家弟,敬奉是佛家卷。那冬底,管当中进一年簿藉到夫处查算,一向因岁新正,忙忙未简勘。时已值月中旬,偶然闲揭开一看去,一行写“姜字十九号,当洞庭某寺《刚经》卷,本五十石”。夫人:“奇!是何卷当了多米去?”猛然道:“见相公道洞庭寺内有《金刚》,是门之宝,莫非即此件?”随叫养们传出,取进看。不时取到。夫人盥净了,开包揭看时,古老纸,虽不晓得好与来历处,也是旧人卷。便声佛道:“此必寺中祖之经,为年荒来当米了。这穷寺里何赎得?留在处亵渎,心中也安稳。如我斋这寺中人一年,把此经了他罢,省得佛面上取不好看。”分付中都管:“把项五十作做夫斋僧之,速唤中僧人,还他原供养去。”

领了夫的命,要寻便信与那悟,教来领此。恰值九日呈世音生,辨悟湖来观山上进,事毕当中来都管。管见了

“来正好!正要寻上烧香人捎信你。”悟道:“都管有分付?”都管道:“我无事,便你旧年当之经,我家夫知道了,就发心施这五石本米你寺中。不要你赎了,还你原,去替人供养,故此寻你来你。”悟见说。喜之不,合掌:“阿陀佛!得有此心的施,使此重还本,真是缘广大,不但你人千载传。连都管也福不浅。”都道:“说,好!”随禀知夫,请了经出来,奉还辨。夫人分付都:“可来僧一。”都遵依,斋请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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