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的尸身仍未觅到?”李进忠轻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老夫每日都要为老哥哥念上两遍往生咒,祈求佛祖早日度化他往极乐世界超生,再过两日,待到老哥哥棺木入土之时,老夫定要亲往持锹奠基,送他最后一程。”
“多谢大人,”来兴儿躬身作了一揖,问道,“不知大人差人传来兴儿入宫,有何差遣?”
李进忠望了一眼殿外,这才言归正传道:“是皇上传你来,要留你在延英殿当差。老夫赶在皇上之前见你,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小的聆听大人教诲。”
“老夫两年来派人多方打探,你母亲的下落已有些眉目,不过嘛……”李进忠眯起眼睛,盯着来兴儿,欲言又止。
“请大人明示,果真有我母亲的消息吗?她现在何处?”来兴儿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别着急嘛,今后你只要按我的话去做,不久之后你们母子就会团聚的。”李进忠终于说出了他真正想要说的话。
“大人之命,小的自当顺从。只是请大人现在告诉我,我母亲究竟在什么地方?”来兴儿的话中明显流露出对他的不信任。
“小子长进不小嘛。”李进忠嘿嘿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递给来兴儿,“这是我派出的人三个月前在辽东找到的,令慈的字迹想必你还没有忘记吧?”
这是一方手帕大小的粗白布,来兴儿接在手中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像是什么人记下的日志,来兴儿心中盘算布上记载的时日,约摸在半年前后,又从头至尾地细细观瞧那字迹,果然依稀便是母亲那一手熟悉的钟王小楷。
“这不可能……”来兴儿手捧着那方白布,激动地摇着头。
“你也知道,叛军未靖,朝廷与辽东之间的音讯传递时断时续,在千里之外要找到一个流犯是多么的不容易,”李进忠误以为来兴儿是在向他讨价还价,“不过,如今既有了这条线索,老夫身为兵部尚书,倘要动用驻扎那里的边兵去找的话,应该不难找到吧。”
来兴儿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说道:“小的是罪臣之后,身份卑微,不知大人唤小的到此,究竟想要小的做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李进忠见来兴儿点到了正题上,反倒轻描淡写地说道,“待会儿皇上到了,他无论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许推辞,这是其一。其二,今后皇上在这间殿中召见过谁,议过什么事,你都要及时向我禀报,怎么样,对你来说,做到这两点不算是难事吧。”
“大人是要我充当您在皇上身边的眼线?”
“随你怎么说都行,”李进忠神色越发地淡然,“小小年纪就在皇上身边当差,这宫中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盼着你栽跟头呢。你若不情愿,老夫也不勉强,仍会想法尽快让你母子团圆。”
“承蒙师叔您瞧得上小的,小的愿为师叔效力。”来兴儿竟一口应允了下来。
他答应地如此爽快,倒出乎李进忠的意料,他正要开口再多叮嘱两句,忽听殿外传来谢良臣的声音:“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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