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前后下来,上了八年学,才被挑到周铨身边。
周铨办的新式学堂,可不比老派的书院,学堂里有非常丰富的学生活动,演讲、辩论、球赛、相扑,周铨想方设法消耗学生们因为充足的营养带来的过多精力与体力。经过这样培养出来的人,再到各个岗位上去实习一段时间,基本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而扈宁能够被挑到周铨身边来充任亲卫,更是数十人中挑出一位来,为着以后独当一面而培养的。他所学肯定没有应天书院的学子这位精,但在广博方面,则远非应天书院学子所能比拟。
“我还以为走错了呢,果然是范文正公所在的应天书院啊,不过据范文正公所言,此书院中的学子,居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诸位看起来不象是此地学子吧?”扈宁笑嘻嘻地道。
“胡说八道!”左边那书生听他此语,心中更怒,应天书院的学生,个个都以自己的学校为荣,这一个纨绔的仆役,却敢说自己不象是应天书院的。
“江兄,与他一个仆役争什么。”中间的书生却惊觉起来,开口能引用范仲淹岳阳楼记中名句的,可未必是普通仆役。
那位江兄惊觉,哼了一声,就要不再理会扈宁。但就如当初他们找到周铨一般,如今是他不找事,事来找他,扈宁噗的一笑:“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如今朝廷正在北伐,收复燕云完成列祖列宗遗愿便在此一举,你们若是应天书院的书生,即使体弱不能军前效力,也当在此为北伐出谋划策,怎么有闲功夫管我家主人在此游玩?文正公所言,居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看来你们根本没有学到啊。”
此语说出来之后,那江兄瞠目结舌,只觉得这话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却找不出毛病来。
扈宁这番话的言下之意,是国家都和辽人打起来了,你们不去关心这样的大事,却来关心我家主人与姑娘们谈人生谈理想,实在不象是应天书院的学生。余里衍听不明白他话里的弯弯绕绕,周铨凑在她耳畔小声解说,她明白之后,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你们当真是会说话,我这样的人,和你们说话有输无赢……啊唷,红玉和师师说话,也是这样的!”
她想起昨天梁红玉与师师说一些话儿,她们俩人都明白,会会心一笑,而且自己却傻乎乎的听不懂,那们说的那些话儿,很多可都是在说自己啊!
她瞪着师师与红玉,这二女对视而笑,三女间的关系顿时又硝烟弥漫。周铨拉了她一把:“看戏看戏,继续看戏!”
他们这边低声谈笑,让那三位读书人更是觉得羞辱,中间那人冷笑:“那么说来,你家主人在此时携女游玩,又算是为国效了什么力气?”
“家主人不是读书人,他所纳之税,足以给大宋添置更多的盔甲弩箭粮草,这便是在江湖之远亦为君上效力了。”扈宁道:“莫非你们也要学家主人,给朝廷多纳税款?”
“原来是区区商贾,读书人的事情,你们这些逐臭之夫也敢评论!”右边的书声厉声喝道。
“家主人拟过一副对联来评读书人的事情,上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下联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扈宁又是一笑:“莫非你们觉得,家主人评论得不对?”
这对联如何能说不对!
扈宁说出来之后,这三个读书人都呆住了。他们咬牙切齿,吱吱唔唔,虽然想要辩驳,可面对这副对联,却觉得自己无论引何经典,据何文章,都会变成赞同这对联所做的评判。
“生得好利一张口,以仆观主,可知你主人如何了!如此奸商,必是为富不仁之辈,还不速速滚出书院,莫非要等我唤人来么?”
“家主人说,一般这种情形,就是四个字,恼羞成怒。”扈宁笑眯眯地火上浇油道。
那三位书生是真恼羞成怒了,他们正待呼人来,却听得身后一声厉喝:“还嫌丢人不够么?”
他们回头一望,却看到一个半百老人,相貌堂堂,神情肃然。三位书生愣了愣后,敛容行礼:“见过博士。”
“范文正公主持应天书院之时,重时务,重实际,以求经济之才。汝等思不及此,以商贾而轻贱之,实是有失书院宗旨,这终究是学问不足所致,还不速速退下!”那老人又是一喝。
三个书生灰溜溜地走了,热闹没有继续下去,周铨等便觉得有些无聊,他正待离开,那老人却上前两步,拱手沉声道:“太学博士、判监南京国子监事宗泽,拜见东海郡公!”
宗泽?
周铨只觉得心微微一跳,不禁凝神看着此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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