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唐璟倒是做出了绅士的模样:“是我太想拉进和你的关系,行事莽撞了。我说的话倒是真的,杜沅,我很喜欢你。当我在大银幕上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你了。这么说可能会很冒犯,好吧,事实上不会再比我刚才的举动更冒犯,但我是你的死忠粉,所以我希望你能留在华夏。”
他专注地看着杜沅,使用深情杀的眼神:“我知道你不喜欢圈内的那些事,之前也都是许佑在帮你挡。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许佑离开华夏后,几乎没有任何根基,大家都是商人,无利不起早。他没有筹码,就不能为你争取到好角色。在为你拒绝饭局拒绝陪酒拒绝宴会的同时,也会让你失去很多机会,这让我担心你的未来。”
他的神情中充满了担忧和赞赏两种情绪:“杜沅,你有如此美丽,又有如此演技,是天生该在大银幕上大放异彩的。你不该就此泯然于众人,而我可以帮你,华夏可以帮你。之前许佑帮你挡的,以后我可以帮你挡。你不接受我的追求,K,那我们可以做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在所不辞。而且挡饭局挡酒,以我的身份会很简单。且只要有华夏投资的剧,我都可以保证,你不会遭遇任何职场性骚扰,也不会被换角。你想要的角色,我都可以为你争取。”
唐朝之所以会这么讲,是因为杜沅在她们这一代演员当中,是最出色也最有可塑性的。华夏优秀的演员很多,但拿得出手的还是那几个一线以及超一线的演员,其他的都只是有名气而已,演技着实堪忧,难挑大梁。且他看得出来,在继看脸的世界之后,娱乐圈将变成既看脸又看演技的世界。现在的演员生物链已经开始出现断层,他成为华夏的下一任话事人,这个问题将首当其冲。至于许佑那里,他做到让公司和杜沅和平解约,但杜沅自己不愿走,他就不算违约,许佑也无话可说。如此一来,他就是最大的赢家。
这时,他继续煽动着:“现在你面临着两个选择。许佑,还是华夏。如果我猜得没错,许佑会自己创办影视公司,到时他会很忙,没有时间经营你的事业。新的影视公司没有底蕴,也没有经验,说不定还会让你去演一些新公司投资的烂片。你的名气将会迅速消耗,你也很难再接到好片子。而许佑,在华夏时他身份特殊,在不让你出去应酬的情况下还能为你接到剧本,但一旦他自己成立新公司,要自己拉投资自己谈合作时,他还会护着你吗?如果你留下,这些事我很乐意为你做到,能成为你的护花使者,将会是我莫大的荣幸。”
如果能把杜沅搞上自己的床,他会觉得更荣幸,这代表着,他的集邮册中,将多一名更高质量的美女。
唐璟说得很好听,也很有道理。
人心莫测,谁知道对方在面临着利益的抉择时,会放弃什么?
但……
杜沅并不打算买账。唐璟所描绘的前景建立在两个前提上:一,许佑无能且无耻,不能利用之前自己积累下来的人脉,审美差劲,投资不了好片子,还会为了投资让杜沅去陪酒;二,唐璟可靠,会为她争取她想要的资源。
这两个前提,在杜沅看来,没有一个是事实。
首先许佑并不无能,也不会是一个无耻的人。即使是他自己开影视公司,以她自己的能力,加上秦卉、唐朝、明依,许佑需要操心的事情不算太多,她的路是会难一点,但不至于像唐璟说的那样。
其次,唐璟此人,对她的意图太过明显,且花名在外,谁都不知道他在追求无果后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比如唐璟,她当然更愿意相信许佑。毕竟,当她对原小诗失态惹出麻烦后,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责备她的愚蠢,而是关心她的安危。这才是一个可靠的朋友会做的事。
唐璟一直在观察杜沅的反应,他话音落下后,几乎是没有思考地,她脸上漾出一个轻笑:“我很抱歉,唐先生。许佑是发掘我的人,也是一手把我捧红的人,只要他愿意,他就一直是我的经纪人。”
她提着热水壶,绕过唐璟走开,唐璟却觉得杜沅有点儿蠢,明显的,一强一弱,她选择了弱的一方。
他摸着下巴看着杜沅不急不缓的背影,也怀疑她可能和许佑是情侣,不然这俩人能这么默契?
知道杜沅的背影在走廊的镜头消失,他哂笑了一声,抽出根烟含在嘴里,脑海里却出现了杜沅小巧的耳垂,蓦地有些后悔没含上去吮一吮。他刚掏出打火机点燃手里的烟,便被一个年轻的女护士制止:“先生,医院禁止吸烟。”
“是么?”他冲着小护士吐了个眼圈儿,突然一手扣住她的好脑勺低头吻了下去,不过片刻功夫,小护士便已意乱情迷。
很快地,两个人便摸进了洗手间。
唐璟一边摁着小护士进出着,一边想起之前杜沅的模样,想象着她在此刻被他……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而被他yy着的杜沅此刻已进了许佑的病房,她放下了热水壶,对正在看文件的许佑说:“谢谢。”
她谢的,是他帮她免去了赔偿金的后顾之忧。
见杜沅的神色,许佑就知道唐璟肯定和杜沅谈过话了,而杜沅选择的,是他这边。他脸上浮现出了绅士的微笑:“当初是我签的你,我承诺你的事情,自然要做到。为了我们达成共识,这时应该有一瓶香槟来庆祝。”
杜沅默了默:“我们可以假装已经喝过香槟庆祝过。”
杜沅心中五味杂陈,她看向许佑:“你都没和我说过,你要和华夏解约,还是带我一起。”
她心里已经感动得不行。
许佑抬眼看了看杜沅,张开了双手:“这时应该有一个拥抱。”
杜沅坐在床沿,抱了抱许佑,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眼睫颤了颤,眼睛一眨,两行泪便落了下来。在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多年前就已经缺失的某样东西——亲情。
当初,为了季岩,她不愿和父母去B市,也不愿看父母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她用一种相当成熟的姿态说服了她的父母让她留在绿水镇。当然,绿水镇并不真的脚绿水镇,南水市下辖的一个县的县城,只是因为大家都习惯叫绿水镇了,就一直叫绿水镇。全县最好的中学也都在绿水镇。
她一直以为,因为有季岩,季岩一直在照顾她,在亲情方面她是没有任何缺失的,季岩既给了她亲情,也给了她爱情。但是,当这一刻,她在知道许佑对她的“不离不弃”后,她感觉到了另外一种形式的亲情。她和季岩,更多的,还是爱情,或者,就是爱情。浓得化不开的爱情,因为这种情感填补了她孤身留在绿水镇的事实,她一直没意识到,她是需要亲人的,需要亲人陪伴需要亲人的不离不弃。
许佑,这样一个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突然让她感受到了这种情感,让她把他放在了仅次于父母和季岩之后的家人的位置,就像是从小一直陪伴她长大的顾温书。
许佑拍了拍杜沅的背,轻声咳了咳,道:“虽然过去一年的时间里,除了我住院的这段日子,我们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但我们比自己想象的更信任对方。我一直没和你说,很高兴有你在这里陪我。”
医院的味道并不好闻,即使这是豪华单人间,还是有医院特有的那股子味道。
杜沅伸指抹了抹脸上的泪,笑道:“毕竟,要不是我行事冲动,原小诗不会恼羞成怒,你也不会受伤。”
“这并不是你的错。愤怒不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你没有任何过错。另外,你别太感动,”许佑就事论事说,“我选择带你离开,是因为我需要你。没有你,我的下一步会走得很难。”
杜沅和许佑放开了彼此,相视一笑,这就是他们信任对方的原因。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对彼此,讲的都是真话。
现实情况虽如此,却抹不掉他们为对方做的事以及对彼此造成的影响。
杜沅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在你之后,我很难想象我会和别的经纪人合作。你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即使将来你可能不再是我的经纪人,我也希望我们能一直合作。”
许佑颔首:“我也深有同感,甚至在找到你之前就已经有所预见,所以在签经纪约之前,我才会用你我之间的长约来保证我们会一直合作。”
杜沅抿了抿唇:“我感觉我们的对话已经有点煽情了。”
许佑:“毕竟你都哭过了,煽情是必然。”
杜沅:“……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
许佑很快地将两份计划书给杜沅:“下一步,自然是你注册个人工作室,我成立影视公司。当然,你的个人工作室将挂靠在影视公司名下。我会兼任你的经纪人、工作室负责人,至于新的影视公司,为了表达我欢迎你加入的诚意,你将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新的合作方式,意味着要拟定新的合约。杜沅揉了揉脑袋,感觉今天有些累了,她趴在沙发上,静静地想:还是明天再了解注册工作室的相关事宜吧。明天,明天应该没有什么通告了,可以准备准备许仙这个角色,进组后不能表现得太过生疏。
然而,不管她怎么想,也不管她怎么疲惫,她的大脑都高速地运转着清晰着,她即将面临她职业生涯中的又一个大变化,许佑为她做的事,依然让她觉得震撼。
她打了两个滚儿,今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儿多,让她心里毛毛躁躁的,总不舒服,索性拿出了手机给季岩发短信。
杜沅:岩岩,今天有人和我表白啦,说我让他着迷得不可救药。
在竹山拍戏的季岩抿住了唇,神情紧绷,眼神儿越发冷峭犀利起来。他家小姑娘,就没有一天不让人省心的,即使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心里还是……十分不爽。
季岩迅速地回:嗯。
杜沅:我不开心啦,岩岩,你都不吃醋QAQ
季岩:……
杜沅:我不想喜欢你了,都没有甜言蜜语,从来都没有,我对你说了一箩筐,你一句都没有。
短信过去,很快手机就震动起来。
杜沅接起电话,季岩的声音带着疲惫:“阿沅。”
杜沅低低地嗯了一声,那边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传入她的耳膜:“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她需要陪伴时,他不在。心里有些难过,但也能理解,只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特别是当自己发生一些事情的时候。
可这些都太过负能量,杜沅不愿提,她走近洗手间关了门隔音,刻意放低的声音开始变得雀跃:“岩岩,你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和你讲电话,感觉总也不够。”
季岩心内一片柔软,却只“嗯”了一声,再说不出别的。
杜沅认真地和他讲:“岩岩,你这么优秀,肯定有很多人和你告白,你不许喜欢别人,也不许答应别人,不许和女孩子聊骚,不许……”
季岩听她扒拉扒拉“不许”了一大串,等她讲完,又低低地“嗯”了声,出声道:“只有你。”
随后,他又补了句:“你也是。等我回来。”
如果说他心里原是一座坚硬的冰山,现在便是满腔柔情的水,让他恨不能立马就回去找他家的小姑娘,这聚少离多的日子,当真是度日如年。
这厢,杜沅正和季岩打着电话,突然又有电话进来,是秦卉的,杜沅便让季岩稍等,一边接通秦卉的电话,手机里霎时传来秦卉焦急的声音:“杜沅,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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