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成婚日久,他渐渐怀疑,他对她的心,和她对他的心,到底是不是一样的。她是只想找个人嫁了,还是非他不可?为何会纠结在乎这些,或许真的心悦一个人,便再也做不到大度宽容。他迫切想知道他所有的隐忍和牺牲,是不是值得。
式九微是他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子,或许正因为这种不同,他才为她神魂颠倒。但婚后这种不同,却令他越来越无法容忍。在她心里永远不可能只有他这个夫君,她心中有很多,有军情、有将军府、有北昭的整个天下,而他只会排在她心里的最末尾。
他独自一人黯然返回南越,面对她爹的步步追逼,心力交瘁。她爹病了,他知道他爹得的是心病,执念一日不消,这病便不会好。在这个世上,他爹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不,还有式九微,可偏偏这两个人却是水火不容。眼看着他爹如此痛苦折磨,他心中也是难受。
在此时,他再次遇到了京娘。原来那夜的记忆并不是梦,京娘是活生生存在的。她就像是他内心隐秘的唯一分享者,她出现得恰是时候,薛简感到了一丝惊喜。京娘说她会和他一起去北昭,因为她也有任务在身,她和薛简殊途同归,所以她会助他,希望他也能助她。
心中的秘密比天还大,薛简一个人已行将崩溃,京娘是他唯一的伙伴,他渴求这个伙伴能带他走出迷惘。
“我们的计划,一切都建立在式九微是不是真心在乎你的基础上。如果她在乎你,你无论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你。可如果她并不那么在乎你,你在北昭的计划将举步维艰,因为她会是你第一个敌人,而你有与她为敌的觉悟和勇气吗?”
其实京娘说的,恰是他一直以来的隐忧,于是他答应了京娘的提议,试探一下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式九微会不会醋意大发。
“如果她一点也无所谓,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结果是令人满意的,但薛简却很后悔。式九微有了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但她却只字未提,只给他腿上留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虽然他和京娘的事是假的,但如此伤了她的心,他也十分难受。
“竟然连休书都整出来了,看来她对你也是情深一片啊,恭喜你了。”京娘笑着说恭喜,随后又道:“那么我们的计划就该开始了。”
京娘说,式九微有孕,对他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不忍心对付式九微,但她背后的将军府却不能幸免,你哥哥的那件事总要有人承担后果,就算刨出去你爹,哀痛薛将军之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薛简问:“京娘,你莫非是大王派来的人?”
京娘笑道:“我只能对你说,我们是盟友,我们效忠的人并不冲突,我们的目标也不冲突,我不会害你。我答应过你,只要式九微可以置身事外,我就放过她。但她是否能置身事外,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自他和式九微那次大吵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融洽了许多,而且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许是母性使然,也比从前温婉了许多。
薛简以为这件事可以瞒住式九微,可最终一切却以最残酷、最糟糕的方式被揭开了。式九微挟持了曹晋仑,将一切矛盾激化到了明面上。
即使京娘有通天的手段,也只能保住式九微的性命而已。
“我答应你,一定会在她充军边塞时伺机救下她,但我为此担下了极大的干系。薛郎,愿你是个有心人。”
“京娘,你放心,只要式九微活着,我一定会努力报答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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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被带去魔窟,而你!”式九微点指京娘,“则利用薛简为你办事?”
京娘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如今你再衡量看看,是你欠薛简多些,还是薛简欠你式九微多些?”
式九微嘴角忍不住颤抖,她回望跪在暗影中的薛简,“苍天为何如此戏弄于我……”
“式将军,亏你还曾是领兵之人,败就败了,大气一些,将缘由归于苍天不公,何必呢?天地不仁,如果我们都要等着苍天来救,岂不成了刍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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