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辰并无心管这些,只是抬手握住她牵着马缰的手,温柔道:“当年我就说过,无论你是谁,我都会从柳蓝将你娶回来。不管隔了多久,这句诺言永远不会变。”
公仪无影低下头,心里蓦然一阵酸涩,明明彼此都深爱着对方,最终居然演变成那般结局,莫说世人,连她自己听着都难以置信,自血灵山释然以来,她第一次对当年事情的发展生出一丝探究之心,自己于云安的记忆为何会变得残缺不全?她唇角动了动,终于忍不住问:“辰哥,说来也奇怪,血灵阵几乎唤醒了我所有的记忆,却唯有关于当年在云安的记忆依然残缺零碎,其实很多事情我至今都不明白……我在想,当年的战事扩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握住自己的手忽然一紧,她微微诧异,回过头却见他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寒意,尤胜四面冰雪,而那眼底甚至有着隐约的杀机。
公仪无影心下一怔,其实在今日此情此景下,她如何会愿意勾起那段承载着两人痛苦的回忆?遂像漫不经心地夹了夹马腹,浅浅吐出一句:“既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两人默然前行,竟谁也没再说话。
不知不觉间,马已行过两条长道,再行不远,公仪无影就该回去了。
上官玉辰喉头一动,忽然道:“影儿,其实我那日会动手只是因为我感到你不理解我,只是因为我觉得在你心里从未真正记住,今日的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听出他语气里的歉意,公仪无影翻卷的睫毛微微颤动,看着前方积雪的道路,道:“我知道了,此事也已过去,辰哥不必再提。”
她勒住马缰似不愿再继续往前,略带嗔怪道:“辰哥,父皇提出让你留下吃过年饭再走,而且现在风雪刚过,你为何非要执意?又不急在这两天。”
她的话音刚落,棕色的大氅在寒风中扬起一抹如画的弧度,弧度落下时,上官玉辰已坐在了公仪无影的身后,他紧紧抱住她,下颌隔着大氅的毛领贴在她的颈窝,气息温暖浮在她的脸庞:“你知道吗?曾经多少年魂牵梦萦,都只盼能再听到你叫一声辰哥。”
突如其来的煽情之语,公仪无影微微愣了愣,垂眸看着那环住自己腰身的熟悉白袂,声音很低却能清晰传入他耳中:“以后,我都让辰哥听到。”
上官玉辰神色愈发温暖,此时方才回答她的问题:“我何尝愿意离开?可是我已经说过,我们的姻缘是天命之缘,我们的婚礼必要让天下共知。我不愿让它留有半分的遗憾,可玉都灵都之间仅往返都得半个月,更何况如今这天气还随时可能会碰上风雪。一月时间,实在太过仓促。”
其实他所想的这些,她何尝真的不知?只是因马上要到分开的岔口,翻滚的不舍一时更加汹涌,公仪无影叹口气,嘀咕道:“那能怪谁?谁叫你要把时间定得这么紧?弄得现在大过年的日子居然要赶路。”
上官玉辰轻轻一笑,抬手轻轻抚上她的一头秀发,道:“我已经多等了六年,你知道我有多迫切能快点将你娶回去吗?如果可以,我连一天都不想再等。至于过年,以后的每个新年,我们都能一起度过。”
公仪无影没说话,心里似甜蜜又似温暖,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
马蹄印越来越长,渐渐汇成一条带着憧憬的送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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