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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玉被打得身子一趔趄,扑倒在地上。眼里娇媚不在,满是震惊的惶恐。
鬼谷子在谷内的众人中,积威甚重,可是他向来喜怒不外露,所以方才那一巴掌,真是让申玉惊惧得很。
她一向觉得家主待自己不薄,虽然不曾命她前来服侍枕席,可是吃穿用度堪比那最得宠的莘奴。
甚至她觉得家主平日里对待自己比对待那莘奴还要和顺,珍视一些。
今日她违背家主的命令奔往前厅也是依仗着这一点私心。就在几日前,她奉家主之命入宫,按着家主的吩咐,伪造了自己的一番身世,竟是被魏王含泪执手认作了亲女。
这本是让人艳羡不来的一番奇遇,从此她便能以魏王女公子的身份在魏宫里安享尊荣。可是那位王君夫人却在私地下冰冷地对自己说,她在这魏宫里的安享不了多久的荣华的,只待魏秦两国结盟,她便要被远嫁至秦。
说到底,魏王的亲女又如何,与那些拣选入宫的女子还不是一样的出路?都成了魏王铺垫霸业的基石。
听说秦王年岁老迈,申玉自觉自己长得国色天香,这般的大好芳华怎可被个老者糟蹋?更何况,她心内爱慕的是鬼谷的主人,每每看到他总是心跳得不能自已。以前她自觉自己出身卑贱,不配家主的清明。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是魏王的女儿,身份何等尊荣?
是以她左思右想,决定借着父王宴请贤者之际到前厅之中,巧妙地暗示父王自己欢喜的是那位风华正茂的鬼谷子,若是将女公子许配给天下闻名的贤者,不也是敬贤的美事一桩?
于是她便壮着胆子私自来到前庭,却不曾想竟然惹得家主勃然大怒。当下便红了眼圈。
“谷主,我……我不过是想您了……”她期期艾艾地语道。
鬼谷子冷冷看着她,开口道:“当初入谷时,虽然你们个个都是卖了身契的,可是管事依旧逐一问了你们的意愿,若是想出谷者,当即便可放了你们的身契,绝不强留。这几年来,你们这些女子个个锦衣玉食,学了些以后安身立命之道,你是她们当中的佼佼者,如今也算不复我的厚望,能在这魏宫立足,将来成为秦王的女人也指日可待。
可你现在若是不愿,也只需开口告知与我。我一如你入谷时一般,放你自由,天高海阔,任你徜徉……可有一样是我觉对不能容忍的。那便是安享着鬼谷恩赐给的锦绣前程,却心怀他法,想着谋算着自己的勾当。这等不忠不义之人,猪狗不如,当遭车裂之刑……”
此话一出,申玉吓得已经是花容失色。鬼谷子通晓鬼神之说,卜算之言无不精准。过往的传言更是给这深谷里的隐者蒙上了浓重的神秘之色,已是当王诩面无表情说出“车裂”二字时,申玉只觉得四肢根处都是撕裂之痛,跪伏在地都抖如筛糠了。
她如今能成为魏宫的女公子,凭借的乃是家主之力,若是被家主厌弃,顷刻之间被打回原形跌落尘埃,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最后哭红了眼儿的她向家主再三保证再也不敢后,褪下了手上的玉镯,便一路跪伏倒退着出了幽院。
白圭从王庭褪下,也来到了此间,直到那申玉一脸怯色地退下后,才举步入内。
“如恩师所料,陶朱公果然说服了魏王,得以大批的粟米。”白圭恭敬地说道。
王诩开口道:“范公向来精于算计,若是旁人冷眼旁观,只当陶公以物易物,只赚了些许跑船的费用,可是如今鸿沟开凿,水路昌盛,此番大宗贸易,少不得船只,陶公借替魏王采买的名义,势必借魏王之力得以建造大仓的船只,此番生意后,只怕他的船队壮大不少,以后的财源不断,钱利不少啊……”
白圭敬服地点了点头,他本就爱好这等商贾之事,此时听来也是受益颇多,恨不得立刻抛开朝堂的纷扰,去各国周游囤货。不过此番心内却还有一事,他抬眼看了看王诩略显阴沉的脸,有看了看一旁桌上的玉镯,略显迟疑道:“莘奴……可是看到了申玉?”
王诩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道:“当年卞和进献之美玉,其实是有两块,一块进献了楚王雕琢成了和氏璧,另一块相对较小,被和氏私藏,只因那一块成色太美,玉质纯净得让人心生怜爱。卞氏乃爱玉成痴之人,眼看着和氏璧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竞不忍这纯净之玉沾惹了俗世蒙尘,便私藏起来。
我因为机缘得了这一块,虽然小些,成色实在是比和氏美玉还要通透。你去寻来个精巧的玉匠,将这美玉雕琢出一套女用佩饰……花纹不要太繁复,淡雅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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