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武凯透着些许怂恿的说辞,秦桧立刻提起了紧攥着的拳头,可在自己胸前晃了几晃,非但没有打出去,反而又缓缓的落了一截,只堪堪与肚脐眼齐平。
最后他只愤愤喝问道:“衙内,我与你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你却因何要戏弄于我?!”
戏弄?
他竟然把刚才那顿毒打,外加差点被绿的羞辱,轻飘飘的用‘戏弄’二字来概括!
一听这话,武凯就知道这厮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来无论怎么冒充激进主战派,一到关键时刻,秦桧依旧会露出皮袍下的软骨头!
那高衙内虽然人品贱格,却是惯会看人眼色行事,只稍稍楞了一下,也便领悟了秦桧话里隐含的意思,忙满面堆笑道:“误会、这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我也是想替师父出一口恶气,才会……若早知道学正认识家师,便是借我一个狗胆,也不敢跟学正您动手啊!还请学正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冒犯唐突之罪!”
说着,对秦桧一躬到底。
秦桧见状,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这高衙内不识好歹,继续说些污言秽语,若真是那样,自己怕是要骑虎难下了。
心中这般想着,秦桧面上却是一脸孤高傲然,只见他一挥袍袖,冷笑道:“罢了,看在国师面上,秦某也懒得与你这等粗人计较什么,你且速速退下,以后最好莫要让秦某再看到你!”
这俩人一唱一和,便又把武凯当成了神主牌,一个说是为师出气,一个扯什么看在他的面子上,到让武凯听得颇为无语——要真按照他的本意,这俩人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才叫‘为民除害’呢。
眼见得高衙内一边唯唯诺诺,一边偷眼向自己这边张望,武凯便干脆冲他一扬手,喝道:“人家秦学正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滚蛋!记得,以后再敢借用贫僧的名头作恶,可就别怪贫僧清理门户了!”
高衙内连声应了,带着一众狗腿子惶惶而去。
秦桧这才正了正衣冠,上前拱手道:“方才多谢国师仗义相助。”
其实要不是那高衙内打出自己的名号,武凯真不乐意管这狗咬狗的事儿。
可既然已经出面了,便也只好顺口客套几句:“秦学正多礼了,那厮既然打着贫僧的名号作恶,贫僧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还望秦学正莫要怪我管教不严之过。”
“下官岂敢!”
秦桧忙道了声不敢,又恭维了武凯几句诸如‘大公无私’‘虚怀如谷’之类的马屁,然后忽的话锋一转,苦笑道:“国师,下官方才却是受了些伤,此时身上疼痛难当,怕是先一步告辞,还请国师见谅。”
说着,便冲武凯拱了拱手,一副准备回家养伤的架势。
这厮身上有伤不假,却都是些皮外伤——毕竟他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那几个泼皮无赖表面上拳打脚踢,事实上却都留了分寸。
而他之所以急于离开,一是顾忌武凯‘淫僧’的名头,怕走了徒弟来了师父;二却是怕与武凯这个士林公敌走得近了,会惹来同僚上司的不满。
武凯虽然看出了秦桧的真正想法,却也懒得继续痛打落水狗,于是略有些冷淡挥了挥手,示意秦桧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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