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见义父眼中隐然有撮合之意,心中怦怦直跳,脸上红晕隐现,此时羞喜交织,却不敢往归无计那边张看。
李先生见兰儿娇羞,也是心疼女儿,于是岔开话题,继续说道:“我想,咱们李府既然加入了江龙帮,将来定要好好表现一番,立下大功,以报答义兄的期望恩义。”
只听一个轻缓的声音问道:“先生,咱们李府原本与江龙帮平起平坐,行事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而先生你指挥若定,算无遗策,咱们又何必寄人篱下,瞧江龙帮的脸色过活,无端端的矮别人一头?”
归无计侧目望去,只见那人面色发青,身子异常消瘦,偏生又长得矮小,他身穿一身蓝色袍子,颤颤巍巍的站在当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李先生答道:“陶先生此言差矣。咱们李府这些年来,一直为这反元大业四处奔波,鞠躬尽瘁,却收效甚微,屡屡错失良机,这全是因为咱们李府人丁稀薄,根基不稳之故。如今能加入这江龙帮之中,江龙帮势力庞大,手眼遍布天下,大伙儿同仇敌忾、齐心协力,事业自然是蒸蒸日上,又何愁大事不成?”
那陶先生连连摇头,叹道:“未必,未必。”语气阴阳怪气,有气无力,一听便知他信心全无。
另一人说道:“陶毒蛇,你老是说丧气话,事事都要往坏处想,非要惹得大伙都如你一般胆小如鼠不成?我与这江龙帮打过几回交道,他们义气深重,舍生忘死,实乃铁铮铮的江湖好汉。比起你这胆小鬼要强的多啦。“这人声如洪钟,偏偏又要扯开嗓子吼叫,虽然并无浑厚内力,但却震得人人耳中嗡嗡作响。
那陶毒蛇却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答道:”在下这是小心谨慎,所谓欲思胜,先虑败,咱们虽然与这江龙帮肝胆相照,但总得要防人一手不是?且不说他们这些人武功低微,办事莽撞,便是在他们心里,只怕也不大瞧得起咱们吧。尤其是雷兽你与李冉师兄弟俩行事粗心大意,傻不溜秋,更是把咱们李府的脸给丢尽啦。“
雷兽”哼“了一声,笑骂道:”我雷兽乃是粗中有细,刚中带柔,与李冉这傻大个儿可不同。“归无计打量此人,只见他也是高高壮壮,与李冉一般高矮,浑身肌肉结实,虬髯戟张,但双目中自有一股冷静的神色,与李冉鲁莽的眼神,实有天壤之别。
还有一位身材健硕的汉子站在雷兽身旁,此人身穿劲装,双手青筋暴起,脸上布满刀疤,一脸凶悍精干的神情,眼中闪烁寒光,眼神有如刀锋利刃一般。他朝李先生望了一眼,说道:”先生,咱们今后行动,是否需要事事向江龙帮禀报?“
李先生答道:”四哥不必多虑,我虽然名义上乃是江龙帮堂主,但李帮主却许诺:将来我这三江镇香堂地位特殊,与其余各地香堂大不相同。我们无需每月上缴银两,自也无需事事向总坛询问。除了帮主之外,任何人无权号令本堂。是以咱们行事,比之以往并无太大差别,反而可以与各地江龙帮兄弟互通消息,行事也大大方便了。”
他又往众人脸上望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人身上,归无计见此人身穿灰色长袍,岁数大约在三十岁左右,头发根根竖起,宛如刺猬一般,瞧来并无特殊之处。只是此人神色有几分空洞,又有几分冷漠,似乎此间讨论之事与他毫无关联,更仿佛厌倦了这俗世凡尘、喧嚣琐事,是以一直沉默不言,双眼望向前方,但却对周遭视而不见,全然沉浸在独自沉思之中。
李先生笑道:“玄兄弟自然又是无话可说了?”
那叫玄兄弟的点点头,继续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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