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一事,让刘煊宸好好的心情变坏了,他再没心思批阅奏折。亲自步行把太后、皇后送回寝宫,自已也准备回寝宫休息时,想起兵部今天送来一封加急公文还没看,又折回了御书房。
皇宫是个笼统的词,包括两个大院子。前院的就是皇帝办公的场所,议政殿、宴会殿、候朝殿、御书房等,隔着一道红红的院墙,里面就是后院,也就是皇帝的家——后宫,妃嫔们都住在里面。按照列朝律令,后宫不参政,这分开前后院的一道院门,只有皇帝和太监可以出入,妃嫔们绝不允许涉足的,但太后和皇后例外。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御花园中的落花,随着夜风飘浮着,空气中有暗香浮动。树梢间挂着风灯,微微的烛光,勉强可以看清宫中的道路。春天向来很短,不久就要入夏了,刘煊宸挽起衣袖,也不觉凉意。他信步走到御书房前,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影,探头探脑的张望着什么。
刘煊宸慢慢走近,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那是一个身着青色长袍,极为清瘦的年轻男子。光洁的面颊如玉雕一般,面容清丽,神情淡雅,脖颈修长,自有一股逼人的清新。
这男子看上去不似侍卫、不似太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煊宸不禁有点好奇,他咳了一声,靠过去,站在男子身边,“看什么呢?”他一低头,看到男子腰间挂着个腰牌,是太医院当值医官的皇宫出入牌,他蹙起了眉头,他记忆不算坏,太医院的几个太医,他可都认得,这个是新来的学徒?
太医院收学徒吗?
清瘦的男子吓了一跳,扭过头看到他,睫羽闪烁了几下,唇角浮出一丝纯净的笑容,深深地吁了口气,“我今天总算看到一个很象男人的人了。”
刘煊宸一怔,这男子不认得自己吗?他一低头,看到自己外罩的一件深蓝色的披风遮住了里面的杏袍,从而掩盖了自己的身份。平时被朝臣捧着供着,很久没人敢和自已平等的对话了,他不由得被逗起几份兴趣,于是他也不忙着离开。
“你到底在看什么?”他看到清瘦的男子跑到门边、窗前细心地观察着。
“如果你想进这里看书,要办什么手续?”清瘦男子圆睁着清眸,问道。
“从大门直接走进去就行了。”刘煊宸忍着笑说道。
“你以为皇宫是店铺,想进就进呀!”清瘦男子扶扶稍嫌宽松的官帽,白了他一眼。
“你现在不是进来了吗?”
“我……是在上班,不是闲逛。”唉,第一天上班就碰上了值班,运气真有点太好。
这清瘦男子正是那阴差阳错,被太后重薪聘进宫中的新鲜出炉的医官云映绿。
太后真是个急性子,得到她的首肯后,当天就下了一道懿旨,连内务府都没经过。云府接到懿旨,不亚如晴天霹雳般,她花了好一番口舌,又是发誓,又是许诺,又是保证的,才让心乱如麻的父母安定了下来,让她进宫做医官。
云映绿不知,她一进宫,秦府请来的说媒的人就上门了,云员外与夫人是面面相觑,不知是应还是不应,现在这个女儿,他们有点摸不着性子,不太敢作主。
当然,那是父母操心的事,与云映绿无关。
她轻轻松松地走马上任。
太医院的规模不大,一个幽静的小院子,几个跑腿打杂、熬药的小太监,药房、诊室,几个年纪一大把的半老头子医生,她的空降,别人讶异也不敢露在脸上,她可是太后钦点的。
这太医院说穿了,就是皇帝家的私人医院,他们几个都是皇帝的家庭医生,应该讲不会太忙碌。上下班时间和朝中的大臣们差不多,只是不需要到候朝殿点到,一月也有一两天休息,几个人轮流在宫中值夜班。
这些都是云映绿所熟悉的,比起以前呆的妇产科医院,忙碌程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是一见到小太监送上各宫的花名册,她差点没惊晕过去。这一个后宫,从太后到未等宫女,竟然有近上千号女人,这不是意味着她就要有上千号固定的服务对象?
真是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女人,男人爱把女人比喻成花,这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花园。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么多号女人,都围着一个男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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