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公路上一路颠簸,弄得烟尘滚滚的。
从扫荡开始以来,抗日军民就没少破坏公路,把公路给挖得坑坑洼洼,开车在公路上面走,那是浑身都在颠哇,骨头都能颠散架。
日军第五旅团可不在乎这些,四十多辆汽车排成长龙,后面跟着潮水般的步兵,还有大队骑兵跟在后面大步行进,当真是气势恢弘。但很多日军都苦着一张脸,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从招远到文登,那可是近三百里的路程啊,这一路跑过去他们还不得累散架!
好在第12军司令部紧急为他们调集了大批卡车,一次可以运送一个大队,第17大队已经就在车上,先行出发,而第18大队则跟在后面,只要走上几个小时,车队就能将第17大队送到文登,然后回头接他们了……很显然,那帮昭和参谋也知道让士兵们狂奔三百里去救第七旅团是不现实的。
赵保原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他那帮窝囊的部下跟在后面垂头丧气的走。既然要去怼胶东军区主力,光靠日军那三个步兵大队和一个骑兵联队根本就不够,赵保原、吴化文也不得不带上自己最精锐的部队跟着去,所以现在他们正跟在后面吃灰呢。他满腹牢骚,对吴化文说:“你说这日本人到底怎么搞的,打一帮在去年冬季大扫荡中被重创过的八路,居然打得这么吃力,完全是让人家牵着鼻子走!”
吴化文苦笑:“老弟,你还没看出来么?八路军已经今非昔比,这装备,这战斗力,就算跟中央军的美械师相比也毫不逊色,他们要依仗山地坚守日本人啃不动,他们要撒开腿跑日本人又跟不上,能不吃力么!”
赵保原愤愤的说:“那帮泥腿子,去年杀他们杀得少了!”
吴化文说:“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还是想想怎么熬过这段苦日子吧!”
赵保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耸拉着脑袋不想说话了。
说真的,他也挺命苦,从发动扫荡以来他是所有伪军里最卖力的,因为他跟八路军的仇结得太深了,八路军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任何能削弱八路军甚至消灭八路军的行动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参与。但是努力了不一定能成功,在娘娘山,他又是啃山头又是啃镇子,部下死伤近千人,却毛都没捞到一根,弄得部队对他意见很大。他那些部队跟着他,主要是能够吃香喝辣,为非作歹,现在呢?白白嫩嫩的大姑娘玩不到,粮食牲畜抢不到,一天到晚就是攻山头,跟凶悍顽强丝毫不逊于蝗军的八路玩命,谁受得了啊?现在好了,屁颠屁颠跟着日本人跑到招远,气都没喘匀又要去文登……想到三百里的遥远路程,想到沿途八路军和民兵没完没了的袭扰,他那些老部下简直想打他黑枪了!
吴化文更加沮丧,他带走苏鲁战区一半的人马,直接导致苏鲁战区崩溃,在日本人面前立下了大功,同时也招来了山东抗日军民的诅咒。他也知道日本人其实并不信任他们这些反骨仔,所以在这次扫荡中格外的积极,想歼灭几股八路,立个大功给日本人瞧瞧,可没想到八路这么难搞,打了这么久,八路军没歼灭多少,反倒是自己的精锐部队在娘娘山攻坚中死伤惨重,真的是装逼不成反被操了,而且被操得很惨。照这样搞法,他得亏老本了,这可如何是好?
日本人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风风火火一路狂奔,直扑文登。这一次他们出奇的顺利,素以喜欢扒路闻名的扒路军居然转性了,没有破袭公路,顶多也就是埋个雷打打冷枪啥的,无伤大雅。一路狂奔了四个小时,第17步兵大队终于赶到文登地区,而此时,第七旅团都快让八路军给削成狗了,第27步兵大队只剩下三百来号人据守着三个小山头瑟瑟发抖,第26步兵大队被分割在公路上,吃了不少于两百枚子母炸弹,又被第16团炮兵轰骑兵冲外加步兵骑脸,简直是把他们按在地上全力输出,炮弹一度打到旅团部来了,如果第五旅团再晚来一点,估计秋山义隆少将就得在当俘虏和剖肚子之间作一个选择了。
第17大队不顾疲惫,果断发动进攻。
第16团见包围圈内的敌人迟迟无法消灭,而日军的援兵又赶到了,果断选择由骑兵断后,主力撤往文登。第17步兵大队也是疲乏之极,无力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撤退。
佐佐木幸一走过尸体横卧一地的战场,来到被迫击炮轰得破破烂烂的旅团部,终于见到了秋山义隆少将。这位旅团长阁下在第一轮空袭中就挂了彩,后背打进了七八枚钢珠,只能躺在担架上指挥战斗。见佐佐木幸一来了,他第一句话就是:“这绝不是我们认识的八路军!”
佐佐木幸一神情凝重:“他们的战斗力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
秋山义隆说:“这是难得的机会,千万别让他们跑掉了!”
佐佐木幸一说:“放心,他们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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