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简律辰就看见那个老太太自己慢慢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而且。
走路也不颤了,不……颤……了……
大概走出了一二十米,鱼小满在众人惊愕的目光
中突然痛苦表情全收,一骨碌拍拍屁股跳了起来,哈哈笑了两声:
“好了各位,我没事了,没事了!”
……
然后鱼小满又在简律辰抽搐的目光下,欢乐地奔来跳上了车,“啪”地关上车门,“好啦,律辰,咱们走吧!”
某大老板:“你的孩子……”
“还在判官那里的轮回路上排队呢。”鱼小满若无其事,“啊对了,我裙子上都是番茄酱耶,小产挺难看的,能不能再回酒店换一件……”
“……”
老板沉默了一下,然后开着车快步起跑了。“没时间了,去了乡里换吧。”
鱼小满万万想不到自己刚才又把大老板惊吓了一道,还在一路上特别得意地跟他强调,自己真的是看到他得那一刹那,灵光闪光灯似地闪,反碰瓷新技能get啊……
眼看着车子越走越偏僻,从繁华的市里到了乡镇,简律辰找了个托管所,两人再坐地方小三轮到了更为偏僻的山路。群山黛绿成群,老木遮天,山路先前还有小石头铺垫,最后只剩下被踩裸的土路,仅仅剩下步行。
……鱼小满惊疑不定地问:“律辰你老家住在深山老林的,世外桃源?”
“偏僻地方小山村。”简律辰回答。
“那……你现在这么棒,老家里的亲戚们应该也都出来生活了吧,那里还有人住吗?”鱼小满走得愈发艰难,难怪当时简律辰以一种作死的眼光盯着她的高跟鞋。
“一直有。老一辈的人,大多舍不得离开。”
遇到一条山顶流下的小水涧,简律辰跳过去,盯着鱼小满歪歪扭扭犹豫不决的高跟鞋,皱皱眉头,朝她伸出手。
那只手伸到鱼小满面前,白皙修长又透着青筋的力度。鱼小满惭愧地笑笑,手搭上他宽大的掌心,就能感受到一股稳稳的安定和温凉。
鱼小满跳过去,他就稳稳地把晃了两晃的她给扶住。只是很小的一个动作,鱼小满抓着他的衣服,隔着衣服和时光的心跳,却亲近得让人想要落泪。
好像呆在他身边,总能特别安心。这样的安心很久违。
简律辰低头看了她一眼,看她扑簌的睫毛在她弯弯的眉眼里闪动,嘴角微微抿起,放开她,再次移动脚步。
鱼小满却拉着他的掌心,侧着脑袋微微用力地拉住了,脸上闪过羞赧,又露出厚脸皮的勇敢的笑意:“牵着走……可不可以?”
还没等简律辰神情有所反应,鱼小满随即立刻补上一句:“我我我、走得有点累!”
简律辰没说话,不过手也没再松开。
只是牵着啊,多么平凡的一个动作。他的掌心裹着她的,她手指扣在他的手背,搭在他食指的指节上,很执着地攥着,不想放开。
简律辰在前面走着,半步之外跟着鱼小满。
他的神情不会那么大起大落地输出开心或者不满意,但是总会从他是否放慢的脚步里看出端倪。
鱼小满回到刚才聊的话题里:“能出来……叔叔伯伯们为什么还要留在山里呢?”
“多年都生活在一个环境里,人会渐渐习惯于,依赖起他们的生活模式,继而离不开了。”
“是乡情羁绊吗?”鱼小满有些好奇地问。
“羁绊?”简律辰闻言浅笑了一下,“可能他们自己都从来没想过这个词。我小时候,在这里长大,每天看着村子里的人五更起,夜间归,相当大的一部分时间里,他们的双脚是站在田间的泥土里的。”
“面朝黄土背朝天,披星戴月荷锄归……”鱼小满若有所思地喃喃,挠头:“这和我想象里的乡村生活有些不一样……”
“嗯?”简律辰回头看了她一眼,挑眉微笑:“你脑子里的山村生活是怎样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个。”被简律辰猜中,鱼小满说得更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惘然道:
“差不多……即使没有陶渊明这么惬意闲适的心态吧……我想象中好像也是比较天然又幸福的。嗯,至少眼里看到的这片绿色,真的就令人每天心旷神怡啊。我现在还在想,律辰你小时候,是不是照射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听着清晨第一声鸟鸣醒的。”
鱼小满笑了,指着四周的绿色树木和树间跳腾的鸟雀。
她其实一直在想,是不是只有这么灵秀的山水,才能养出简律辰这样气息澄澈,走到哪里,都像能冲散空气里的浊流这样的人来。
那种玄乎又玄乎的东西,叫……灵气?
“听着鸟叫醒来?差不多。”
好像聊到小时候,简律辰心情还是很愉悦的,于是少之又少地又笑了笑:
“能看到很多东西,山间的落日,雨后的竹笋,田间大片大片的麦田和金黄的油菜花。春天到的时候,河上还会长满垂柳和山槐,山上还可以捡得到冬天落下的木瓜。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在水田里插秧扯稻苗,覆盆子就长在田边,小
孩子跑来跑去。狗和鸡和人,一起生活在长着桑葚树的村子里,互相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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