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没心没肺和潇洒,真的放不下。
狄庚霖带着海瑟薇去吃了一顿大餐,无奈海瑟薇对刺身这种高档东西不感兴趣,倒是对那些油亮的大闸蟹和油焖大虾很是垂涎。
狄庚霖这才想起来从前自己的纰漏,不觉失笑。
“我之前还骂你穷狗,吃不出刺身这种东西优雅高贵的味道来……现在想想,你过去的生活,应该只是吃腻了。”
“嗯~”海瑟薇咬着大龙虾的夹子满嘴油光,含糊地回答,两只手也没闲着,上下其手地着剥龙虾肚子上的壳:
“那种装十三的东西根本没什么大的味道。鹅肝,刺身,什么都有人给你切好摆好,恨不得再给送进你嘴里……那种东西,用最好的酱料,我也觉得没我小时候在**后厨房时,玛斯小姐塞给我的一块原料好吃。现在嘛……我更愿意直接给我一盆火锅底料和开水,我自己涮羊肉。”
“你天生就是穷狗命。”狄庚霖鄙夷。
“谁说不是呢?”
海瑟薇咂嘴,挥舞着手里的螃蟹乐不可支,“穷狗欢乐多啊!穷狗想要的东西,会卯着劲儿去得到,因此他们会相应地去拼,去比,去闯,得不到了他们会哭,会伤心,会变着法子疯闹一阵子,然后接着拼。生来居上的人,声色犬马,多是迷茫。”
“哦,说说你在那个声色犬马的世界的时候。”狄庚霖给她递了账纸巾。
“开始对我过去的生活感兴趣了?”
海瑟薇没接,直接嘴巴隔着纸巾在他手指上蹭了蹭,擦掉油渍,眼角挑起,有些挑眉的笑意。“这是不是说,我和你睡过的别的女人,地位有点点不一样了。”
狄庚霖一愣,愤然收回纸巾。
海瑟薇以为自己有得寸进尺了,正要说别的给打岔岔过去,就听得狄庚霖身体朝后靠叠起长腿,目光有些幽深的望她:
“什么时候一样过么?”
“……”
海瑟薇微微睁大眼,有些语塞
“哪次不是我睡别人,什么时候让别人像你一样睡我。”狄庚霖又说。
“……”
海瑟薇想,这个贱人讲得,又好像是她占了他便宜一样的吃亏状态。
懒得和他争,海瑟薇继续大快朵颐地解决桌上这些美味的可爱的小东西,狄庚霖蹙着眉,继续不依不饶,抓住她的手臂:
“我问你呢,你以前那贵族生活都过成什么样。”
海瑟薇停住,顺着她的目光,那里她吃虾撸起的一截袖子下面,是被他捉住的一截手腕,手臂白皙光洁,犹如白脂,不见青色血管。
狄庚霖的目光更加幽深,盯着她的凤眸深处,藏着不可见的漆黑和深意。
海瑟薇和他的目光黏合几秒钟,突然用力甩开他的手,起身就走。
“海瑟薇!”
狄庚霖起身追过去,结果被一个女服务员脸颊红红地拦住:“先生先生您还没买单……”
狄庚霖一阵烦躁,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叠现金,也没看是多少就塞到服务员手里,“不用找了!”
他追出去,结果又被那个服务员在门口死死扯住:
“不行的不行的先生,这钱太多了,得找!我们是诚信经营的小店,我是规矩的小店员,绝对不收小费的,您放心!”
“给你就收着,别拦我成么。”
“这钱不能收,您看要不这样,你着急的话留个电话,我改天给您把找的钱送回去……”
狄庚霖回头瞧那个店员,发现她正对自己暗送秋波。
……是个姿色不错的服务员,鹅蛋脸大眼睛,挺翘的鼻子,妆容还有挺精致,身体抱着他的胳膊,胸脯不着痕迹地往边上蹭。
虾店服务员的衣服本来就有些特色,红一截白一截还露一截,他们来的还是这种大排档……大概是从进店的时候就看见狄庚霖了,狄庚霖脸上那种坏坏的笑容朝哪个女人一看,都像是是在勾人。
这个服务员看准了他,此刻的动作更加轻佻也没什么。
从前对这种擦肩而过的漂亮小女人,他本来还有些兴趣,此刻,狄庚霖却突然觉得烦闷。
“滚开!”
他声音头一次对女人也染上了寒气,眼眸里净是厌恶。
那女店员见这个前面看起来邪魅无双**俊美的男人转眼阴了脸,一怔,狄庚霖甩开她的手臂,大步走出店子。
早晨阴阴的天,现在已经下雨了,雨水如注
落在地上砸起一圈水花,砸起的水花又在地上溅起一圈更小的水花,那是昨天从东南方跑来的同一场雨。
狄庚霖在不远的屋檐下发现了海瑟薇,她站另一栋建筑的屋檐下,后面是家书店,那里人烟稀少。
她正缩着肩膀,歪着脑袋在点一支香烟,脖子下边露出了两根锁骨的窝。露肩的长袖紧身薄毛衣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低腰牛仔裤上系着编绳的迷彩系带,高跟鞋。
这么一看,凭着海瑟薇的身高,她整个人其实消瘦不少。
狄庚霖走过去,海瑟薇正燃好一支烟。
她靠着墙,仰头吐出一口青灰色的烟雾。烟雾很快在低温的雨里消散,她的脸在消散的雾气后,透出几分性感颓废的抑郁。
“什么时候开始的?”狄庚霖问。
“有段时间了。”
海瑟薇侧过脸,重新抽了一口烟,这口抽的有点凶,蹙起的眉尖像是一把锋利细小的刀。
“最开始的时候。”狄庚霖说。
“十年前?”海瑟薇眯起妩媚的眼睛笑笑,有点神情有点迷离,“十五六岁?不太记得了,很早。”
狄庚霖把她的手臂重新执起,那里的袖子已经被她覆了下来,他又把袖子朝上推了一段。
“你的静脉已经萎缩下沉得快找不到血管了,上次给你输血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狄庚霖凝视着她白皙的手腕,声音里透着些很淡很淡的穆然。“你手臂上没有针孔,应该早就戒了。之前注射的什么药物,注射龄是多久。”
他尽量没用疑问语气,声调平静,因为海瑟薇在抽烟,抽的很凶,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冰毒,海洛因,霹雳……一些ats类的中枢神经兴奋剂,我记不得了,四年多。离开那边的第一件事,我就去了美国的戒毒所。”
海瑟薇抽回手,把袖子重新打下来,耸着肩,两臂横在身前——有些抵抗的典型姿态,她明显不喜欢提提及过去。
“怎么,查我过去的勤吗?”
她抬起头斜着眼来打量狄庚霖,妩媚的唇角勾得有点轻佻:
“放心好了,我那段历史很烂,但是不至于,像伦敦街头那些地下烟佬**一样公用注射器,没有艾滋的。”
狄庚霖沉默地拿下她手里的烟,她正好凑近他,仰头把最后一口烟雾仰头吐到他脸上。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左手落在她的天鹅一样的脖颈上,像搂着她。
狄庚霖的拇指指腹按在她的颈动脉上,感受着那里隐隐不安躁郁的跳动。漆黑的眼眸里,滑过冷雨里面的一抹凝重和沉默。他低声说:
“你最近又犯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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