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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顾世忠似是大出意外。教主,眼见他也不活了,带回也没用,再说,本不就是要他死么?
就算死了也给我带着,听明白了没有!拓跋孤语声忽高。顾世忠倒吓了一跳,程方愈心道他必有缘故,道,顾伯伯,我来负他出去。
你过去吧。拓跋孤向苏扶风道。若瞿安没事了,叫凌厉早点出来。
苏扶风点点头。拓跋孤又道,朱雀倒没什么,小心慕容荇。
苏扶风回头看看,朱雀已走得有些远了,不知是根本无注意这边发生的事,还是看见了却无暇多顾。而朱雀的旁边,慕容荇不知何时又已出现了,甚至还跟着林芷,让人怀疑他是否先前担心朱雀为拓跋孤所败,而叫了林芷赶快逃命此刻见拓跋孤反而受了伤,便又现出身来。
却见是林芷先大步向这边走来,而慕容荇在后追了几步,一把拉住了她。林芷声音柔弱,听不清说什么,但显见二人是在争执。
只听慕容荇道,卓燕与你又有多少交情?何况凭你难道……
风向一变,后面几句未曾听清。苏扶风向那边走了几步,慕容荇见她过来,缄口不再言语。林芷却竟一下冲了出去,向已经往回走出一段的拓跋孤大喊了一声道,拓跋教主留步!
她本不是声音宏亮之人,这一声说是大喊,听见的也不过他们几人。
慕容荇心中又惊又怕,随后追来。拓跋孤已回过头来,瞧见慕容荇似近非近地未敢便过来。心下倒冷冷一笑。忽然出手。掌心一股热浪向他袭到。
倏忽一闪,突然出现的是朱雀。他在慕容荇身前一挡,拓跋孤掌心的压迫还未到面前,已消弭无形。
我已说过今日到此为止,拓跋孤,你若没尽兴,两日之后我至川外来找你。朱雀话语之中,没半分起伏。好似一张全无表情的脸。
究竟事关慕容荇,他不敢不管。拓跋孤心念一转,忽地又抬手袭向林芷。后者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身不由主地便向拓跋孤行去。
这一次朱雀动也没动。慕容荇已惊呼起来道,神君那阿芷……这……笨女人!
他几乎有点语无伦次,只听拓跋孤道,我这边两个人在你这里,你这边总也留两个在我手里比较公平吧。话音落,林芷已入手。
嗯,公平。朱雀只说了一句。回头便要走。
神君,她……
慕容公子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朱雀的口气冷冷。显然,他对慕容荇的耐心也并不是十分,哪怕后者有异样的身份。
也显然,他早便看出慕容荇对林芷的心意,也没到“十分”,所以林芷,算不在他此刻的关心之列。
他并不知晓慕容荇与她之间,还有那蛊毒的关联。对于慕容荇此刻的放心不下,他倒该有些惊讶,只是也无暇多想。
此刻他倒是庆幸还有凌厉在因为把瞿安交给他儿子暂时看着,他总还算放心。
你认得“不胜寒”么?他记得自己对凌厉说。
凌厉似明非明地点点头。
带你爹到上面等我。不要让他死了。
所以现在,凌厉在背着瞿安,去那寒意刺骨的“不胜寒”。他现在倒有点希望拓跋孤等人快走了,因为只有他们彻底离开,朱雀才能安定下来给瞿安疗伤。
不对啊他忽然又想。朱雀他自己今天已“死”了两次,他还能给别人疗伤呢?倒不如我用青龙心法那两篇,再试一次好了。
好不容易上了不胜寒,他只觉此地冷极。将瞿安放下,他下意识地搓了搓双手,去探瞿安的鼻息。
他鼻息极轻极缓,几乎微弱到没有了。正面受到青龙心法之力,确该无救的吧,但他也不是泛泛之辈,教主那一击亦非全力,只是受激而生……
他脑中有些乱,按住瞿安肩上穴道,为他输入了少许真气,只觉他脏腑之中皆有炙热之气在窜动吗,而自己的内力,却压不住那股气息;他却也不敢贸然全力去压,唯恐瞿安已受损的心脉受不了,自行崩断。
瞿安的右手中,忽然落下样东西。只见他握拳的手指已松开了,赫然是一卷册子。
他便取来翻了一翻,只看了一眼,却是大惊。
朱雀的……内功心法么?
慕容荇无计可施,只得随朱雀回了进去;青龙教与明月山庄众人也便向外而行。出得冰川,拓跋孤捏住林芷脖颈的手方才放了开来。他只将她向队伍里一丢,由她自跟着走。
林芷的表情却并不似有半点害怕,微微清了清嗓子,上前直视着拓跋孤道,教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请你不要加害卓四使。
拓跋孤略感意外。你方才忽然跑出来,莫非便只为了对我说这个?
是。林芷道。卓四使虽然是朱雀山庄的人,是你的敌人,但却是我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落入你的手里。
笑话,本座想怎么对付他便怎么对付他,凭你几句话又有何用?拓跋孤这么说的时候,心下却禁不住想道,这个卓燕,何以人缘竟会这么好,我的人与慕容荇的人,竟都会为他说话?他语声一顿,又道,不过你看起来,倒像是故意跑来让我捉为人质的?
是,因为我相信你身为一教之主,必不会对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况且有我在,你或许可以放了他。
你倒有点太天真了吧?顾世忠在一边似乎已听不下去。你不是没看见方才卓燕做了些什么?
那么我来,至少也比我不来担心得少些。
拓跋孤却忽地大笑起来。林姑娘,慕容夫人。你未免太可笑卓燕的性命。朱雀不关心。慕容荇也不关心,你一个人跑来,我倒不知慕容公子要作何感想?
我只知卓四使帮过我极多,也帮过我三师弟无论旁人怎么看,我终作不出违背自己良心之事,非来不可。
拓跋孤却似对她这套说辞厌了,只转开头去道,与我无关。
林芷默然。一行人又走了一会儿。她忽道,教主,你的伤其实不轻,是不是先……
与你无关!拓跋孤打断了她,只抛下这么一句。
但众人却也无力再走了。针法渐渐失了效用,金针弹出,一干人一个个都再动弹不得。
拓跋孤无计,只得停下将众人穴道一一解开。一瞥眼却见林芷正在细心查看金针。
是了,她也是太湖金针的徒弟,说不定比姜菲还高明些。拓跋孤心道。
就地休息一会儿。拓跋孤终是说了一句。
负着卓燕的程方愈也总算坐下了。自他负上卓燕开始。背上这个人就始终在抽搐,一口一口地吐出血来。直吐到连程方愈也变成了个血人。他一路走到这里,只看血一口一口从肩上溅下来,到最后竟也觉得悚然了。此刻放了卓燕下来,只见他蜷在地面,一动不动。
这个人死了么?顾世忠坐下来,也看着。
林芷已抢了过去,伸指搭他脉搏。方一碰到他,他却又是一抽,张嘴“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
有没有救?问话的是拓跋孤。
众人其实都有点惊讶他还会关心卓燕有没有救因为分明是他最先想要卓燕的性命,而此刻又是他最有理由要了卓燕的性命。
确实,以拓跋孤的性子,他早该在朱雀山庄时,便一掌将卓燕脑壳拍碎但他非但没这么做,还叫程方愈将他带出来。难道这样一个本已与死差不多的人,还能有什么用么?
林芷搭了卓燕的脉象,只是默然不语。
这下你死心了?拓跋孤冷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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