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华莞尔:“好,不过义父我还有些事没做,过会儿去找你,如何?”
卫千总瞥眼平安,点点头,而后两手负于身后走了。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墨华和平安。
墨华的手按在平安的肩头,不轻不重。
平安厌恶,用力扭肩甩开他,横眉冷对:“你想做什么?”
墨华又伸出手,这次不是搭在他肩头,而是一把钳住他的后脖颈,如同拎一只柔弱的小猫,把他拎了过来。
“我想找你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
“是吗?”墨华半眯起眼,哼笑两声。这笑声听来怪异,好似蚂蚁钻入耳朵,啃噬起他的血肉。
平安不自在扭动起身子,要把颈后的大手甩开。墨华故意重了几分力道,捏得他无法动弹。
“平安,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你得明白一个道理,‘君子不夺人所好’。”
“她……她不喜欢你!是你在夺人家的东西!”
墨华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嗯,说的有点道理。可我毕竟与她订了亲,不是吗?不管她以后会不会嫁我,眼下你若毁她名节,我就毁了你。要知道你还能喘气和我说话,是因为我想让你活着。”
说着,墨华凑到平安耳畔,以低不可闻的细声喃喃道:“平安,无极海很大。不过要查清一个人的底细,也并不是做不到……”
平安微怔,两眼不由自主地瞪圆,一时间他仿佛立于寒冰之上,整个人僵冷至极。
墨华松开手,轻轻地拍两下他脑袋,留给他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过半晌,平安方才缓神,墨华早已不见踪影。
平安后背的衣裳湿透了,伸手一摸全是冷汗。他想掩住慌乱,反而弄巧成拙。
怎么办?平安思忖。前思想后,墨华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那语气分明是诓骗。可细细琢磨,刚才墨华神态暧昧,弦外之音不言而喻,或许他猜到了什么。
平安潜心盘算,软弱忧郁的气韵渐渐从他眼里消失,一下子他就像变了个人,深沉静默。
“平安!”
身后有人唤他,是卫绛。忧郁再次爬上他的眉梢,转回头时,他又成了别人熟知的平安。
“你怎么又来了?”
“我怕他欺负你呗。”
卫绛两三步蹦跳到他面前,两手摆于身后,倾过身子露出灿烂笑靥。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平安扬起一抹苦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真的?”
“真的!”
“那就好。”卫绛舒了口气,光明正大携起他的手。平安不由想起墨华刚才说的那番话,心想:牵手算不算毁她名节?
平安握着这双嫩滑的小手,忐忑犹豫。他喜欢卫绛,不想和她分开。可分开或不分开,不是他说了算,即使没有墨华,也不是他说了算。
平安的心事不便细说,藏着掖着,在心里绞拧得他痛苦,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卫绛的小手,看着她的眸子好似春晓雾湖,静幽之中水光含蓄。
卫绛察觉出他有心事,梳理起来龙去脉,答案只有一个——墨华。
“不管姓墨的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理。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动你半根汗毛。”
反了,生旦全都反了。本应是英雄护着美人,而眼下她却更像英雄,他倒成了需要保护的美人。
平安哭笑不得,他真没弱到需要一个姑娘来保护的地步。
卫绛一手插腰,一手竖起食指,像半个大人似地继续教训他:“你呀,有时候太老实了,别让人觉得你好欺负。
平安点头道是,看起来孱弱。不过卫绛喜欢他听话的性子,她需要这么一个能为她做事的人。
眼下,卫绛处境堪忧,除了平安似乎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外敌还未抓到,家中至亲却有了异心,特别是卫珍儿。
卫绛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她不想用对付花楼贱人的手段去对待她,她们是姐妹。
“轰隆”一声,像是打雷。卫绛受了小惊,思绪零乱。她抬头看去,只见碧蓝的天空多了团灰黑的烟。
原来有人在放爆竹。
这团灰烟没散尽,外院就传来喧嚣。
“三爷回来啦!三爷回来啦!”
是三叔?!卫绛惊诧,脑子一下子混沌了,三叔不是死了很久吗?
卫绛细想前世,三叔在一次飓风中丧命,跟出去的三艘船全被埋于无极海,最终货未交付,卫家亏了不少银。
日子……好像就是这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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