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绛举目扫过,来往皆是客,花楼生意太好,连姑娘都不够用了。
“哎呀,你这丫头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点给客人送果盆子去!”
忽然,有人冲过来,将一果盆硬塞到卫绛手里,还没等她反应,就扯着她的胳膊往底楼雅室走。
卫绛愣住了,略有无助地环顾四处,无意间抬头,恰好看见周姨娘沿梯往三楼去。
逮到你了!卫绛心里一激动,忙把果盆塞回去,转身想跑。忽然,耳朵一阵剧痛,不知是谁揪起她的耳朵往后拧。
“哎呀,哎呀,疼。”
卫绛哼哼,身子顺着耳朵旋了个圈,抬起头就看到老鸨那张涂得妖艳的脸,脸上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你这丫头竟然敢偷懒!客人这么多,还不知跑勤快些!快给老娘送东西去!”
说罢,刚被卫绛塞走的果盆,又重新回到她手里。眼下溜不了了,卫绛只得顺着老鸨所指的方向去送果盆。
雅室里,一桌坐有六个人,个个都是锦衣华服,来头不小的模样。
卫绛随便瞥上一眼,就见主座上的人有点面熟。她不由定睛看,此人三十来岁的模样,广额方颐,目如点漆,唇上有须,真算得上是美男子。不过,他的眼神阴鸷,看人都带几分疑色。卫绛心里觉得不妙,便很识相地低下头,送完果盆马上就走,以免被他目光沾到。
然而转身刚迈出半步,听到身后有人厉喝:“站住!”
卫绛一抖擞,站住了。
“转过身来!”
卫绛有点心慌,想了会儿,转过身去。
“各位爷还有何吩咐?”
卫绛发出软糯的稚音,弯身揖礼,低头藏脸。站在外头的老鸨似听到动静,一路咯咯地笑来了,走到卫绛身边立定,卑微地问道:“各位爷,是不是咱们丫头有所得罪?各位爷还请多包涵呀!”
“站起身,把脸亮出来。”
主座上的男子开口,声音就和他的眼神一样低沉阴冷。
卫绛自觉有地方出了岔子,那人好像看穿她身份似的,不由叫她心惊胆颤。
卫绛也不多加掩饰,以她此时的年纪太过镇定反而不正常,于是,她抖抖擞擞抬头起,扁着嘴像是要哭。
“哎呀,咋是个这么丑的丫头?”席间,有个人嘴贱说道。
卫绛听后顿时火冒三丈,她不过是胭脂涂多罢了,哪有这般不入眼的?
卫绛收起惧色朝那人翻个白眼,这小动作倒把众宾逗乐了,连主座上的男子也浮起浅笑,不过那只是刹那功夫,没等众人笑完,男子就寒声问:“这丫头从哪儿来呀?”
老鸨低头看看卫绛,眉头拧得紧。哎呀,这里丫头这么多,她咋记得住谁是谁?
“回爷的话,是买来的。”
老鸨随口瞎编。那男子的眼就瞥到卫绛身上,冷笑道:“她衣裳穿得还真够好的呀。”
原来是衣裳!卫绛心里一惊。没想这男人眼睛真够毒,连这点小岔子都看出来了。
老鸨听后低头看了卫绛的小袄裙,的确是好料子。
卫绛连忙摆出可怜模样,抬头对老鸨说:“是李大富送给俺的,他夸俺歌唱得好,就送俺这身衣裳。”
老鸨一听,笑逐颜开,这回说得过去了。这李大富是花楼常客,做绸缎生意的,经常会给姑娘送衣裳。她连忙点头帮腔:“没错,没错。”
“那你就唱一个,让我听听有多好。”
这人还真死咬着不放!卫绛心里着急,怕这般一拖,周姨娘已经溜了,得尽快脱身才行。
卫绛张口唱了一曲紫竹小调。江南风韵,吴侬软语,倒真是唱得好。
曲终,众人鼓掌叫好。那男子终于放下戒心,还赏了卫绛碎银,共五两银子。
老鸨见这娃子替她赚钱更是高兴,连连点头谢贵客。出了门一顺手,把卫绛的五两银抢去二两半,然后打发她去干活了。
终于脱身,卫绛心石落地,来不及多想,她两三步奔上三楼,去逮周姨娘。到三楼,卫绛又傻了眼,这里每扇门都关得紧,隐约还能听见娇吟喘息之声。
这下她该怎么找?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