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丢下小妹不管。”
“我也是!”
卫二郎抢话道,随后他看看卫大郎,不由拍下他肩膀。“大哥,咱们卫家就属你最有能耐了,我嘛平时浪荡惯了,生意上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我去最合适了。你呆在这里,总得给卫家留下后吧?”
说罢,众人都不吭声了,前路艰险,谁知道命能有多长。卫绛都豁得出去,身为兄长又岂会退缩?
日薄西山,倦鸟归巢,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心烦意乱。
卫绛醒了,睁开眼后她就看到雕梁画栋,顶上是金丝紫纱缦,身下软绵绵的,就好像卧于云端之上。
卫绛不意外,她缓神片刻坐起身,然而眼角一飞,就见一个人坐在榻边,像尊千年石像纹丝不动。
卫绛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里面缩。昏暗中那张脸苍白得无血色,四目交错刹那,他诡异一笑。
“你终于醒了。”
林采晏的声音哑且低沉,如把钝刀在卫绛心头割来割去。卫绛略有惊慌,她不知道此人对她还存有多少情谊,或许他正想着怎么杀她。
该如何回他?卫绛想了会儿。
“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林采晏端来一碗白粥,几碟佐粥小菜,放在她面前。“吃吧。”
卫绛伸手去拿,没想手够不到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她低头一看,双手竟然被两根铁链锁在左右两头,怎么拉都不动。
“吃不到吗?来,张嘴,我喂你。”
林采晏像是幸灾乐祸,但转眼又变得深情款款,他小心翼翼勺粥,放在嘴下吹凉,再递到卫绛嘴边。
“阿绛,小心烫。”他腼腆地笑了笑,眉宇间露出平安才有的青涩。
不知为何,卫绛见之心里有些难过,不由自主说了句:“平安,你还好吗?”
林采晏被“平安”两字触动了,他吸吸鼻子,眉脚自然地往下一垂,露出忧郁的可怜模样。
“不好。”他摇摇头。“没有你在,我过得不好。”
他像是被谁欺负了,一肚子委屈无处可诉。
听了这话,卫绛又能说什么?是她害的吗?亦或者是命运捉弄?
卫绛深叹口气,举起双手晃了晃腕上的铁铐。
“这个栓着我很难受,你帮我解开好不好?”
林采晏看着,神色很纠结,过了会儿他的表情晦暗不明,仿佛瞬间就变成另一个人。
“不。”
林采晏眼神阴冷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卫绛,眼底带着一丝难言的恨意。
他恨她!是她欺骗他纯净无比的感情,将他推入炼狱之中,之后还不闻不问。试问天下谁是绝情之人,她定占其一。
林采晏生硬地将粥勺塞到卫绛嘴里,填鸭一般,毫无停顿。
卫绛很顺从,她知道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平安,是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怪胎。她要小心才是,千万别触及逆麟。
一碗粥转眼就吃光了。林采晏觉得不够,又给她塞下去一碗,一边塞一边说:“你太瘦了,得多吃点才对。”
看来他把她当成了病痪子阿绛,凡是能吃的都往她嘴里塞。
卫绛吃不下了,扭过头去怒喝道:“平安,够了!”
林采晏瞬间就收敛了,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向她摇首乞怜。
“阿绛生气了吗?你别气,我等会儿买花送你,好不好?”
说到花,卫绛不由想起他当初送他的一朵宝蓝色的睡莲,就是从那时起他变得很不正常,整天疑神疑鬼,尽做些出格的事。
卫绛不知他原来就是这样的脾性,还是她把他变这怪物。若是后者,卫绛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毕竟当初是她招惹了他。
粥喝完了,连佐粥小菜也不剩。林采晏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夸她乖巧。
随后,他从袖中掏出汗巾替她抹嘴,但见她脸上灰蒙蒙的,不由蹙起眉头。
“真脏。你该洗了。”
说罢,他击掌三声,不一会儿几个仆从端来浴桶和热水。他们忙活着,先是往桶里加水,后洒上花瓣香菱。一切妥当之后,他们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外,把门关上。
林采晏莞尔而笑,问:“你自己脱,还是我来帮你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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