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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侯的情报要比郑薇的瞎猜准确得多,没两日,郑芍就收到了消息。
整个皇宫是由禁军守卫,正好郑薇在侍卫里见过他,他靴子上还绣了梅花,这个特征太独特了,都不需暗地里去查,稍微打听打听就能出来。
正五品带刀侍卫沈俊。
“姓沈?这人跟靖国公有什么关系吗?”郑薇皱眉问道。
靖国公是开国第一公爵,即使近些年有些没落了,但在京城勋贵里仍然是头一份。靖国公府枝繁叶茂,常年跟世家联姻,如果是他们家的人,事情就复杂了。
郑芍敷着郑薇给她弄的柠檬美白面膜,声动嘴不动:“这人是老国公的庶子,已经分家出去了。”
“分家了?老国公不是没死吗?”郑薇是真好奇了,威远侯府算是消息灵通的,但一个庶子在父母尚在的时候就分了家,这么大的事居然没听人说过。
“谁知道呢?听说老国公的这个庶子早年曾经丢过,后来找回来时都十多岁了,老国公倒想叫他认祖归宗,可国公的血脉哪是那么容易就认的?只凭着旁人说他是老国公的儿子,他就是了?万一是假的,那就是混淆血脉的罪名呢。”
郑薇懂了,想来这里头又牵涉到一些内宅阴私:“那知不知道此人跟谁走得近?”
郑芍忽啦一下坐起来,猛地抓住郑薇的手,两只大眼睛像灯泡似的闪着光:“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这个人居然在京城里没有朋友,连同僚也不来往。我们的人查了两天,发现他就像突然从地里头钻出来的一样,唯一的朋友好像也是他一个村出来的,你说奇不奇怪?”
看来这事叫郑薇的八卦之火彻底熊熊燃烧起来了,她坐起来的急,连切片的柠檬掉了一身都不顾不上。
澄心嗔怪地帮郑芍收拾衣服:“夫人真是的,要说什么事急得在这一时吗?”
郑芍吐了吐舌头,刷刷几下把脸上剩下的几块柠檬片全扒下来,笑道:“澄心,你不稀奇吗?明明是个贵族子弟,却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像个苦行僧一样,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人呢。”
澄心连忙唤人送来热水,亲自绞了热巾子给郑芍擦脸:“就是再稀奇,夫人只管使了人再打听就是,本来美人说的敷脸要半刻钟,现在敷了这一半不到的时间,不会变成半黑不白的吧?”
郑芍唬了一跳,忙瞪大一双美目去看郑薇:“小薇,你告诉我,澄心是骗我的,是吧?”
郑薇无奈地笑笑:郑芍这性子就是这样的,心里对你有意见,连装都不愿意装,对你没意见了,立刻无压力切换到好姐妹模式。
典型的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这样的人容易得罪人,但从小郑薇能跟郑芍玩到一起去,她威远侯嫡女的身份影响还真不大。
前世她见过太多当面甜如蜜,背后捅一刀的人。跟郑芍在一起,她除了骄纵些,但只要你不触犯她的利益,她便不会背弃你。从小到大,要不是她一直关注着郑薇的生活,郑薇在威远侯府的日子绝对过不到那么舒坦。
郑芍入宫获宠半年,目前来看,她仍然是那个郑芍。
郑芍见郑薇不答,急得来晃她的胳膊:“薇薇你快说,是不是啊?”
郑薇难得起了点捉弄的心思,她为难地看着郑芍,欲言又止。
郑芍从小长得就漂亮,一双眼睛如盛光潋水,笑起来弯成了月牙,一对笑涡俏皮地挂在脸颊上,看上去又甜美又可爱。她的这份相貌不光在威远侯府是头一份,就是遍数京城,也难找到五官比她更美的。
但即使这样,郑芍也不能称为绝色,就是因为她皮肤不怎么白,这一点她随她娘。因而她从小就跟她娘一样,喜欢在脸上擦很多粉。
郑薇曾跟她说过,若是擦粉过多脸上就会长斑,但她一直不怎么信,直到这次在威远侯夫人脖子上发现了一块连粉都遮不住的褐色斑痕。
郑芍这才急了,想起郑薇跟她说过的话,让她不要擦太多的粉,她有些后悔。
郑薇这丫头自小就爱捣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敷脸擦身,郑芍以前还笑过她,府里又不是没有脂粉发给她,怎么还小气巴拉的?
但郑薇现在养出来一身水润透白,如玉般无瑕,连她娘姜氏都有所不及的好皮肤,郑芍有些后悔没早听她的,尤其她在刚进府时是个比她还黑的瘦丁丁小丫头,郑芍把她的变化全看在眼里,一感觉到自己皮肤有可能出问题,便迫不及待地找她当起了美容顾问。
她拉着郑薇,就像两人还没入宫,从来不曾冷战半年那样,手臂直晃,整个人都快腻到了她身上:“快说嘛,你快说嘛!”
郑薇噗哧一笑,想着不能叫她真恼了,正准备解释,门边突然传来男人的笑声:“爱妃真是姐妹情深啊。”
郑芍和郑薇急忙整衣下拜。
皇帝周显一身绀青色圆领常服,背着手从门口走进来。
想来周显极宠郑芍,她只是草草行了个礼,不等着皇帝叫起,便轻快地奔了上去,抱住周显的手臂:“皇上又来取笑臣妾。”
周显漫不经心地掠过安静地把自己缩在一边的郑薇,亲昵地点了点郑芍的鼻子,心情极为愉悦:“朕分明是在夸你,你怎么听出来的取笑?郑美人也起来吧。”
郑芍只是笑,撒赖道:“皇上就是取笑了!”
郑薇微微抬眼,见澄心几个全安安静静地朝门口撤,忙紧跟着几步,随在宫女太监们的身后,退出了门外。
屋外阳光明媚,郑薇的心情却有些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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