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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薇目瞪口呆,口中叫着:“这绝不可能!”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嘶声对芷兰喊着:“我送给云充容的玉容膏什么问题也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芷兰却也不甘示弱,她目色悲怒,忿声道:“有没有问题,郑美人心里最清楚。难不成我们充容娘娘会为了陷害郑美人,专门把自己的脸毁了么?”她说着说着,眼中滴下泪来。
床上的云充容身子在单簿的被褥下也剧烈颤抖起来,只是勉强压抑着自己没有大哭出声,可她那堵在喉咙眼,生咽下去的啜泣令皇帝心疼至极,对郑薇的厌恨也增至到了顶点。
他眼含厉色,不等郑薇再度辩解,冲垂手站在旁边的景天洪喝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快把这贱人拖下去打死!”竟是当场想要郑薇的性命!
郑薇的手猛然一颤,那种将死的,巨大的惶恐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立刻开口。
但皇帝的那个“死”字,终于叫郑芍的心神全数喊了回来。她擦了擦眼泪,挺身拦在郑薇前面,眼中的脆弱已经消失不见,“敢问皇上,是哪一位御医说过郑美人送来的玉容膏有毒?”
周显语塞:他刚刚到叠翠阁时,云充容正在敷了脸张罗着去洗。是他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看见云充容的脸大片大片地由白变红,还刺痛不已,转眼之间便红胀得像烧红的癞头虾一样,惊怒之下找芷兰问出送膏之人,便让吴春领了内卫去抓人。
这个点宫门已经落钥,御医根本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皇宫最外侧的御医院值守房中赶过来。
皇后与皇帝夫妻多年,岂不知皇帝此时入了窘境?她见状便道:“盈夫人,你想要回护自家妹妹我能理解。可是现在分明是郑美人的送的膏脂出了问题,你好歹是正二品夫人,再想回护她,也得看看,她犯的是什么罪吧!”
皇后言下之意,分明是在指责郑芍把“自家人”看得太重,以至于是非不分,甚至是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宫妃还是“郑家人”。
周显听着,便皱了眉,觉得皇后这话未免说得太过。但皇后与他是结发夫妻,况且这些事原本就是皇后的份内之事,皇后既然开始处置,他为显示对发妻的尊重,倒不好贸然开口了。
可郑芍完全是一副保定郑薇,要豁出去的样子,一口咬定:“这玉容膏是我姐妹从小就用的,绝不可能有问题!”她目光凌厉地看向一直把脸埋在被子里的云充容:“再说,御医未到,云充容的病是从何而得还不知道。皇后怎么就咬定了,云充容的病是郑美人的玉容膏所导致?”
郑芍说得如此铁口,皇后也有些迟疑起来:她是想看云充容和郑芍两败俱伤,可是,她也不觉得,郑芍会这么蠢,为了毁掉云充容的脸,要先自断一臂。今次的事,她更倾向于有人出手,把锅再借机甩到了郑美人身上。但为防万一,她一时没有开口。
郑薇忙跟着郑芍道:“不错,我亲手做的东西,我心里最有数。而且,就算东西是我送的,可谁知道我送了东西之后,这宫里其他人有没有做手脚来陷害于我?”
她这话一时把其他人都问住了,这些人中,最着急的是芷兰:“郑美人休要胡说!自打你送了玉容膏之后,我们充容十分喜欢,便说她洗了澡要用,奴婢就把它放在妆台上,等着充容沐浴出来,期间一步也没离过眼。你的东西本来就有问题!”如果让郑薇脱了罪,那不正是说明东西是在叠翠阁里出的事,她们这些看着东西的宫女们不是要倒大霉?少说也要落个“看管不力”的罪名!
她猛地拉开袖子,“我们充容的脸出事时,奴婢头一个就想到了是这膏的问题,便往手臂上抹了一下,娘娘请看!”她雪白的手臂上已经起了一片片的红斑,看上去极为可怕。
皇后倒吸一口气,忍不住向云充容的方向看了一眼:芷兰只是在手臂上试了一试,这玉容膏的效果就这么恐怖,那云充容的脸又会烂成怎样?
她几乎压不住满心的笑意,连忙咳了一声:“郑美人,你还有话说吗?”
郑薇呆呆地看着芷兰的手臂,颓然垂下肩膀,像是认了输。皇后正要再开口,郑薇突然转向郑芍,惶然问道:“堂姐,这可怎么办?你不是——”
郑芍脸上的肌肉狠跳动了一下,她猛地打断郑薇的话,抬头看向皇后,高声道:“这不可能!郑美人不可能这么做!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姐妹俩这副作态,叫皇后刚刚摁下的怀疑又挑起了头:“盈夫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事实尽在眼前,你为何还要死死抓住不放,硬给郑美人开脱?”她眯了眯眼,“还是说,这个玉容膏里有盈夫人你的事,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地帮郑美人抗辩?”
而且不光是皇后怀疑上了郑芍,郑薇看见,连皇帝眼中都浮上了疑色。
云充容的身子在帐中狠狠一颤,发出一声奶猫般的低泣。
郑芍悲愤地笑一声:“皇后没有证据,就要给人硬扣帽子吗?”
这时,郑薇也像是醒悟过来,叫道:“不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陷害我,不知何时换了东西?”
可是,谁会拿自己的脸开玩笑,就为了陷害一个无宠又无色的低等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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