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民居倒罢了,喷水池十分新奇,又有三层高的白墙绿圆顶的洛可可风格建筑,即便是徒晏这等身份的人进去都觉得奢华。洛可可建筑在屋子的色调上十分亮丽明快,纹饰繁复精细,处处可见优雅奢华,吊顶很高,悬着三层高的烛灯,晚上所有蜡烛点起来,满室明亮。
为着更好的招待这些外国客人,林青筠下了大力气。
她特别挑选了一批小姑娘,年龄在十二三到十五六之间,教授接待外国人的礼仪,以及洋话。大多数小姑娘都羞的张不开嘴,她的办法简直粗暴,重金奖赏。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小姑娘为了得赏钱卯足了劲儿,还真有几个颇有天分。她选了外语是英文、法语,小姑娘们分成两批来学,不要求读写,重在口语和听力,针对的是日常对话。
总算来已学了两年,偶尔有外国客人便让她们去实习,倒也有些模样儿了。最令人吃惊的是王熙凤,她竟放得下脸色跟着小姑娘们一块儿学,大约是常和外国客人打交道,竟学的很不错。说实话,王熙凤的发音不准,但她放得开,一点儿不扭捏,露易丝还和她夸王熙凤。
林青筠见徒晏一副若有所思,便问他。
徒晏道:“我想选一批人去欧洲。”
林青筠立刻领会他的意思,倒也赞同:“欧洲有些东西比我们先进,取长补短,去学习一番总归有好处。你看西方的传教士,他们传教都能远渡重洋跑到这儿来,我们的好东西都传了过去,总不能只出不进,故步自封墨守成规最要不得。”顿了一下又问:“这事儿太上皇知道?”
徒晏笑起来:“这件事还是初阳提起来的。他知道你在园子里建了喷水池,十分新奇,又听了那个荷兰的风车磨坊,拉着我追问了好些。他说夷人也有好东西,若是能学回来就好了。我自然同意,他便自己去跟太上皇请示,我估摸着太上皇不会反对。”
毕竟太上皇尝过海上贸易的甜头。
“你有人选?”
“嗯,倒是有几个好苗子,送出去历练一番倒也好。”
林青筠并没再问,在朝事上徒晏自有能耐,她可比不上。
“对了,母后让你明日去宫里一趟。”
林青筠虽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翌日一早,林青筠收拾好和徒晏前后脚出门儿,刚好今儿是大朝,徒晏天没亮就去走了。林青筠到了太后的仁寿宫,请安的太妃们刚散,只听着里头传来睿哥儿的声音。林青筠立刻竖起眉,这小子又仗着太后疼宠逃课了!
睿哥儿一见着她来,猴子一般从太后怀里爬起来,规规矩矩颇有些谄媚的笑道:“母亲,给母亲请安,母亲快坐。”睿哥儿又是搬凳子又是端茶水,殷勤的不得了。
当着太后的面儿,林青筠不好训斥,只狠狠瞪去一眼,吓得睿哥儿缩了缩脖子。林青筠没管他,也没坐,没接茶,恭敬的给太后请了安,方才落座。
太后对他们母子这样子见怪不怪,笑着说:“这睿哥儿天不怕地不怕,就你就治得了他。”末了怕睿哥儿回家挨罚,忙又替睿哥儿解释:“他早起不舒服,是我让他别去上学,上书房请了假的。他天天早起念书也辛苦,歇一天不碍事儿,你也别太严厉了。”
人上了年纪特别容易心软,何况是对着自己的亲孙子,太后宠起孙儿来常常忘了原则。要知道,在徒晏小时候太后对其学业抓的很紧,也是后来身子坏了才放松。在太后眼里,自家孙儿什么都是好的,就没缺点。
“母后这样惯着他,越发纵的他无法无天了。”林青筠叹口气,笑的无奈,倒也没和太后争辩什么。
太后又问:“皓哥儿和元元没来?”
“我出门时两个小家伙儿还在睡呢。”
“小孩子,就该多睡会儿,睡饱了才长身体。”太后对着纹心使个眼色,纹心便寻个借口将睿哥儿领了出去,显见得是有事要讲。待跟前没了人,太后才道出事情:“近来有人在太上皇跟前嚼舌,都盯着初阳的亲事呢。”
林青筠难掩惊讶:“这、初阳今年才九岁。”
“九岁也算很小,况且只是相看,选好了定下来,等年满十五再大婚。皇帝大婚何等要紧,一国之母何等重要,总得寻个两三年,大婚操办也得准备两三年,时间可不宽裕。”
太后这么一说,果然是时候,只是林青筠仍就觉得太快了。又想起太后最开始的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有人盯上了皇后的位置?”
太后讽笑:“何止,初阳现今虽继位,但没亲政,他小啊,各家都算盘打的贼精,领着家里的女儿孙女儿侄孙女往宫里走动,想趁着年纪小培养感情,哪怕没选上皇后,还有那么多妃位呢。身为皇帝三宫六院难免,可我孙儿还这般小,正是养性子的时候,她们却弄些小丫头来晃荡,妄图勾坏本宫的孙儿,简直其心可诛!”
林青筠虽没太后那么强烈的情绪,但心里十分膈应。
这些人,难道还打算弄个宠妃出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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