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蛮沉浸在绝望之中,清元在旁,也无从开口去劝。就在他俩毫无察觉之时,一祯的身影已经彻底荫庇在了黑暗里。无声无息,好像从没挪动。
但是,当启蛮和清元身后,突如其来的白芒通彻洞窟之时,他俩才发现一祯竟然不见了。
清元应变得快,扑过去拽倒启蛮,回手撒出了缚龙索。扭头看,一祯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后面,突然发难。在他手上,已是多了一口阔刃戒刀。照常理,僧人在外,随身的戒刀只能用来裁衣、剃发等,断然不可杀生。但一祯拿的这刀,偏是锋芒骇人,烁烁闪动凶杀之气。
看到一祯头上那戒箍,清元不禁冷笑:“好一个出家人,好一口不杀生的戒刀!”
一祯不答,振臂将刀一抖,其上光芒更是噌噌暴涨。黑漆漆的洞窟,恍如白昼。
启蛮结舌许久,道:“你……到底是好是坏?”
“这世上,可不是只有好人坏人这两种。非要论个究竟……”一祯说着,提刀逼近,魁梧的身躯竟然不带动半点声响。就像是匍匐而来的索命鬼,悄无声息的步子,却包藏着冲冲杀机。
“小子,你就把我当个恶人吧!”戒刀举了起来,狠狠往下剁。
“收!”清元高喝,一祯举刀的胳膊上应声耀出金光。整条胳膊,像是悬丝傀儡那般,不由自主地屈了起来。那口戒刀,回砍向一祯的胸口。
一祯两眼瞪大,大吼着奋力反抗,这力气实在了得,缚龙索竟然也不能违背他的劲道。刀刃离着胸口只差半寸,硬是停了下来,慢慢移开。接着,一祯抬脚朝清元踢去。清元还没来得及念完缚龙索的法咒,就远远地跌开。无人催发的缚龙索,威力大损,被一祯轻易便扯落抛掉。
戒刀再次高举,启蛮一个骨碌翻滚着躲开,爬起来喝问:“定安城的时候,还当你不是坏人,现在怎么平白无故乱伤人!”
“你们两个,是要去算计枫落吧。对不住了,我不能让你们去!”说完,那刀又直劈横砍。
启蛮气急败坏地说:“归根结底,你还是血天宗的奴才!”
听见这话,一祯那本来圆转的刀路顿时乱了。接连几刀落空,都偏差了一尺有余。
“不错!我就是血天宗的奴才,血鹰还有你那兄弟,也都是我杀的!你能怎样,有种来杀我报仇啊!”一祯狂吼着,油然无尽愤怒,把刀狠狠劈落启蛮头顶。
“你说,苏钦宇是你杀的?”启蛮的话音冰冷了,一祯的刀被他单手攥住。刀刃割破皮肉的地方,鲜血直流,沿手臂,贴着半边脸颊,顺着脖子灌进衣服。启蛮浑然不觉,眼睛凝望一祯,重复道:“你说,苏钦宇是你杀的?”
启蛮眼中的神色,似曾相识。一祯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莫名的慌张,咬牙道:“不错,他俩都被我骗了!都是因为我死的!”
启蛮那攥着刀刃的手,因狂怒而颤抖,关节捏得咯咯响,指头甚至把刀刃摁出了凹坑。
“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启蛮低沉道,“这种把戏,趁早收了!”说完,猛地把手捏成拳头,清脆的喀嚓一声,戒刀从正当中断裂。
“我要……杀了你!”启蛮说得铿锵有力,心里更是翻江倒海。如果说,这辈子自己要憎恨什么人,头一个就是那李靖轩!可现在,眼前这一祯,也让他恨得不共戴天!真想二话不说就要他偿命,可这样,不足以告慰苏钦宇在天之灵。启蛮要亲手摧垮一祯的一切本事,才算得上报仇,算得上雪恨!
默然片刻,一祯扔了刀柄,道:“不错,是我小看你了!这招‘罗汉伏魔印’,还请赐教!”
“我赐不了教,只赐你一死!疾火刀!”启蛮两手扯起烈火,发疯似的朝一祯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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