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哭?”
沈蔷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枕,枕头湿了……”
小冬闷闷地平躺着,呼气,吸气,过了半晌,一把撩开帐子,喊了一声:“红英,来换个枕头!”
这个……估且可以称为尿床事件的事,并没有沈蔷想的那么严重。
小冬不知道她为什么害怕,因为沈蔷没告诉她,上次她在家的时候也有过这么一回,被母亲罚了不说,往后近乎整个冬天她都没能出过屋子,不光是母亲罚她抄经做女红,还因为她自己也不想出去。
沈家是大家族,那些或远或近的姐妹兄弟亲戚嫂子们……大家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融洽,她的那个事儿不知道怎么就被传了出去,几个比她还小的妹妹就拍着手在背后笑话她,笑得她无地自容。
而在安王府,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漱洗时沈蔷就低着头谁也没敢看,可是所有人的态度一如既往,既没有冷淡不屑嘲笑,也没有过份热情迎合让人心里不安。
就象昨天夜里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
小冬的态度也是落落大方,早上还多喝了半碗粥,吃了一块桃花糕。
“蔷姐姐你也尝尝,这个好吃。”
桃花糕里有一股蜜桃香味儿,颜色就象初夏时早熟的水蜜桃一样鲜嫩,上面还印着桃花图案。
沈蔷咬了一口,的确好吃,入口绵软即化,都不用嚼就咽了下去。
中午……晚上……
一天过得平平稳稳,平稳得沈蔷都难以相信。
似乎除了她自己,没人把这个事儿当成一件事儿。
天没塌下来,日月也照常轮转,饭要吃,日子也要过。沈蔷自己瞎琢磨了好几天,终于把这个苦恼全抛开了。
既然别人都不当回事儿,她也不用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这里是京城,是安王府,和河东沈家是不同的。
这里的房子宽敞明亮,烧着火炕,屋里暖融融的,穿一件夹衣都会出汗。这里不象沈家,那些青砖砖墙和木头梁柱到了冬天就会一次次的泛潮,屋里什么时候都显得阴暗湿冷,一个屋里只有一个炭盆,所以姐姐们一到冬天就会把炭盆都搬到一个屋里去做绣活儿。每天吃的饭从大厨房端来早已经凉透,肚子饿了也找不到热食,只能弄点热水泡点的糕饼填肚子。那些糕饼一无例外也是大厨房里弄来的,象石头一样又冷又硬,上面连一点可怜的糖霜都找不着。
在沈家做错一点事,等待着的就是层层的训斥,处罚。处罚包括饿饭,罚跪,罚抄书,挨打……
沈蔷回过神来,她发了半天愣,字没写几个,墨都干了。
小冬正在一笔一划地练字,她的脸蛋儿红红的,额上微微渗出细小的汗珠。
窗户外头传来姚锦凤清脆地象银铃般的笑声,越来越接近。
沈蔷放下了笔。
只要这位大姐一进来,字儿什么的就别想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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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了一点点雪,可是天气贼冷冻得手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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