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鸿道:“车子可以开到九桥乡政府过去大约三公里左右的凉水村。再往后,只能步行。具体多远,我不大清楚。上回我走到最近的猴子背,大约三个时。从猴子背到最深处的仙女寨,还得三个时左右。如果中间不担搁,中午过后,应该可以到猴子背,在那里吃中饭。”
刘伟鸿是脱口而出,负责文字记录的女干事欧,已经俏脸变色,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刘伟鸿。这位娃娃书记,身材高大,两腿颀长,他都要走三个时,自己不知道要走多久。但想来三个时是绝对不敷的。看来今儿个,要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了。
“好,那我们就先坐车去九桥乡政再,实在不克不及通车了,再走路。”
慕新民下定了决心。
刘伟泓笑着颔首。
当下一行四人,登上了靠新民那台黑色桑塔纳。刘伟鸿叮咛熊,拿了四个军用水壶,装满茶水,还带了些饼干之类的干粮。很明显,接下来的旅程将是对他们几人体力的重大击验。刘伟鸿久经熬炼, 身强体壮,却是毫不畏惧。但他的三个同伴,那就很难了。慕新民五十几岁,欧是女同志,黄虽然年轻,也是久在机关的干部,只怕体力上不见得强过了慕新民。刘伟鸿估计,他三个时能够走到猴子背,加上慕新民等人,也许得五个时。中间不弥补点水分和体力,怕是不可王化文犹豫再三,见桑塔纳里着实挤不下了,便没有跟上来。
刘伟鸿坐在副驾驶位置,慕新民、欧和黄坐在后面。司机不熟悉夹山区的路,刘伟鸿担负向导的职责。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桑塔纳驶出了区公所,径直向九桥乡解缆。
一路上气氛很是沉闷。慕新民不话,刘伟鸿也不话,欧黄有心要讲个笑话,打破这种难堪的沉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究竟?结果和慕书记打交道不多,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听笑话。瞧这张一天到晚板着的方脸,多半不喜欢吧?还是不要自作伶俐的好。
官场上,是压抑天性的。
司机尽管开得心翼翼,住乡间公路实在路况太差,饶是司机水平再高,桑塔纳也像扭秧歌似的,一路蹦蹦跳跳地前行,时不时会将慕书记金贵的身子直抛起来,短短十几公里路程,愣是将司机开出了一身透汗。
给慕新民开车的,就是原先朱建国的司机。慕新民到任之后,用的办公室还是朱建国以前那一间。朱书记可是高升了,用他的办公室,可以沾点“贵气”。司机和秘书,也暂时都是用原来的人。实际上,刘伟鸿和司机很熟悉,原本想自己来开,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司机肯定也很在意慕新民对他的观感,就没必要让人家为难了。
终于,车子开到了一条狭窄的砂石路尽头,再往前,道路只有两米宽窄,处处坑坑洼洼的,勉强朝前开,很容易出问题。
“就到这吧,接下来都要步行了。”
刘伟鸿淡然道。
司机依言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所谓靠边,也只是相对而言,整个路面,不过三米五左右,再靠边也靠不到哪里去。
慕新民等人都走下车来,举目四顾,所见极是荒凉,老式的农舍,零零星星地址缀在山间田头,较大点的院子,成片的衡宇很难看到了。时当初冬,山间路边也是一片枯黄,布满着肃杀之气,加上山风肆虐,令人不自禁的满腹忧愁,一股凄凉之意自胸襟间升腾而起。
“粱师傅,就在这里倒车回去吧。”
刘伟鸿对司机道。
梁师傅年纪大约三十多岁,个子中等偏瘦,看上去却是比较精干,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陪慕书记一起去。”
慕新民便赞许地址了颔首。这才是一个司机应该有的姿态。
刘伟鸿自然不会否决。
“刘书记,车子停在这里平安不?”
梁师傅打量了一下荒凉的四野,有些不大安心地问道。这荒那野外的,着实不保险。可不要大伙回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少了两个轱辘,又或者汽油被放光了。
刘伟鸿想了想,道:“这个确实不大平安。这样吧,咱们讲车子倒回去,找一户人家,跟他明情况,请他们辅佐看一下,回来的时候,给点酬报就走了。……
梁师傅连连颔首,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不过还是望向慕新民,请示道:“慕书记,看这样可以不?”
慕新民微微颌首,威严地了两个字:“可以。”
于是刘伟鸿又陪着梁师体上车,心翼翼地将车子原地调头,向来路驶去,大约五百米开外,有一户农家院落。梁师傅将车子停在那农家院落的外边,刘伟鸿亲自登门,打出自己的“招牌”,明了情况。那农户听他就是区里的刘书记,马上很是热情,一迭声地承诺,又非要邀请刘书记到家里坐一会,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至于刘书记掏出十块钱的“停车费”,要交给那个农户,农户无论如何都不肯收,口口声声刘书记是好干部,大家都敬重的,这么点事,怎么还能收钱呢?那也太不像话了。
推拒再三,终于还是依了刘伟鸿的意思,农户极其勉强地收下了十块钱。十块钱对“大款……刘书记,完全不当回事,但对那农户,不定就能起些作用。
“刘书记,想不到在夹山的威望这么高!”
离开农家院落,梁牟傅感慨地道。
刘伟鸿微微一笑,不吭声。
丰碑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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