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关东军的那群矬子已经拉开阵势,在奉天城外借着军事演习的借口构筑工事。你八叔的队伍估计这会已经被拦在了奉天城外,矬子这一回是豁出去撕破脸了,暗的不成就来明的,横竖是不打算让老子或者回到奉天了。关东军的大部队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定邦,你这份恩情你六哥记着呢,老子也记着呢。一会跟矬子打起来,老子的死活不用顾及,踏踏实实的杀鬼子去,替咱安*那些去了的兄弟报仇!等你八叔派来接应的队伍到了,护着老三和你六婶平平安安的回奉天。有你八叔在,再有你的帮衬着稳住局势,你六哥应该能顺溜的接了老子的位置。”
“你也是苦出身,没爹没娘也没家的,等你六哥接管了大帅府,那儿就是你们兄弟俩的,也是你的家!你这六哥什么都好,就是打小性子就软,挑不起来重担来。这往后的路你们兄弟俩互相伴衬着走下去,只要咱们奉系、咱们安*还在,有你六哥一口的,就有你一口的!守好了咱们在关外的那点基业,收好了东三省的一草一木,绝不能便宜了那帮矬子!”一身戎装的老张,顿了顿带着满脸的凌厉和不舍,满是匪气的絮絮絮叨叨的叮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跟着老张出生入死一辈子的吴俊升已经漠然的哭成了一片,咬紧了牙关呜咽着,哭的像一个孩子。
或许也只有在这一刻,一辈子为了抢地盘、抢位子,忙忙碌碌了一辈子的老张,才做回了一个纯粹的父亲。作为民国政局中的实力派,声名显赫的东北王,到头来一辈子还是免不了英雄气短、美人迟暮、推下了所有的标签和羽毛,剩下的只是一个骂骂咧咧、满身匪气的五辆老爹,对于亲生儿子的舐犊之情。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了,傻子也能看出了,老张估计是觉得自己顶不过这一关,在交代后事了。
絮絮叨叨了好一阵,说完了这些,年仅六旬的老张恍惚间一下子变得更加苍老了。自撤离北平后,就一直凝聚在眉宇间积聚不散的郁气,却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得无影无踪。不知道老张是冥冥之中真的感觉到自己大限以至,还是只是被一众倾诉衷肠的下属和妻儿勾动了内心深处的柔软,总之这位时年53岁的奉系大佬,这会居然就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虎死不倒威,没等秦漠回过神来,这边的张作在絮叨过后,默默地拍了拍吴君生的肩膀,带着哽咽着的老兄弟离开了调度室。
“。。。。。。”信息量略大,大脑卡机中的秦漠就这么目光呆滞的目送着老张离开,百感交集中。
“张大帅。。。。这是要学白帝托孤。”等老张走远了,听了好一会墙角的蓝兰,悄无声息的飘了进来。
“白帝托孤,可惜的是所托非人,我六哥是阿斗,可我不是诸葛亮啊!”缓了缓,稍稍回过劲来的秦漠,一脸犹豫的长叹一声。
“阁下,请您原谅,在大方向上您没有任何犹豫、恻隐的权力。从目前来看,这样的结果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至少我们不需要自己动手,不是吗?”慈不掌兵,身处比战场更加险恶的情报战线,整个第四军里应该没有人比蓝兰更明白这样的道理。踮起脚尖,修长的手指带着好闻的体香攀上了秦漠的脖子,将两个人的脑袋拉近。四目相对中,周身散发着女王、御姐气息的蓝兰眼眸里有的只是平静和决然。。
“呼叫总机,呼叫总机!这里是萧月,听到请回话!”微妙的氛围中,放置在墙边桌子上的无线电响了。萧月狼嚎一样的呱噪声在电流声中清晰的穿来,犹豫了一下,秦漠神色如常的秦漠亲自走到了无线电前。身后的蓝兰双臂抱胸,满是欣赏的看着亲自去接听无线电的某人。
“我是第四军军长秦漠,收到,请讲!”
“长官,请教您一下,咱们装备的改装版t-26s能扛得住75毫米山炮的直瞄式射击吗?”
“卧槽,这特么的是20吨以下的轻型坦克,不是他喵的虎王!毛子的货色再怎么结实耐操也不可能到这种**的程度,发生什么事了?”
“长官,鬼子疯了,至少两个山炮连在我们的正前方构筑炮兵阵地,距离3千米!”无线电那头的萧月,从潜望镜里看着正在调整炮口的八门四一式山炮,一脸蛋疼的大喊道。
“长官,鬼子炮击,快隐蔽!”一把甩掉手里的望远镜,边上的身边大吼着就扑在秦漠身上,就地滚到了一边。
“呜——轰!”说话间,一枚75毫米炮弹就在月台附近的铁轨上炸开,路基上的部分枕木和铁轨一起被炸的掀起,泥沙和飞石在爆炸的硝烟中狠狠的砸到了月台上。敲打着的沙袋噗噗作响的同时,月台附近的候车大厅和调度室都是一阵晃悠。
“炮击,快隐蔽!”呛人的硝烟中,军官们大声呼喊着,抱紧了着钢盔卧倒在候车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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