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事情。
今日来,就是觉得抻的差不多了,漕帮可以回去了。
云顺谨靠在椅子上,只觉得满心疲惫。当日这般谋划是一码事,今日实施在即却又是另外一码事。
当日,眼前的小伙子只是个陌生人,现在,这是自己的女婿。
他这才发现,有些事情能计算,有些事情根本无法计算。就比如人心。
自己此刻的心不就是偏的吗?再不能如往日摆布棋子一样排兵布阵了。
“即便有十成的把握,也需用百分的心力。容不得一丝半点的马虎。”云顺谨低声道,“小心戚家的暗箭。”
于忠河愣了半天,才愕然的发现,这位岳父絮絮叨叨,其实是担心自己的吧。要不然何须如此。
他正色的站起身来,带着几分赧然,“岳父,小婿要是连这点事都应付不了,这漕帮早就没有小婿立足之地了。”
云顺谨这才起身,“那就去吧。跟四娘道个别……”
于忠河应了一声,面色有些羞赧。
出了院子,就见四娘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江南的春天总是和暖的。院子里的迎春花已经开了,嫩黄的枝条随意的舒展着,怡然自得。
花丛边一身淡青色衣裙的姑娘,正含笑站在那里。身后的丫头,提着一个大的包裹。
“我几天的时间就回来了。”于忠河看着那个大包裹,就笑道。
“几天哪里够?不管多久,在你看来,都是几天时间。”四娘嗔了一声,“两天跟九天有区别没?在你看就没有。”
于忠河见丫头们自觉地退到远处了,才低声道:“以前不会觉得有差别,现在肯定不会过得那么糊涂。我心里惦记你,恨不能天天见你。跟你分开几天,我还能不知道吗?天天度日如年的,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四娘在胳膊上拧了一下。就见她左右看看,见丫头们都离得远,也没有人过来打搅,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呸!又开始胡说八道,叫人家听见了笑话。”
“笑话什么?想媳妇这事什么时候都不丢人。”于忠河十分不以为意。被四娘掐了也只由着她。
“你的肉这么硬,我怎么掐的动?”四娘推了推他,“去吧。”
“这就放我走了?”于忠河有些委屈,“没什么话要交代?”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四娘心知他这是逗着她说话,就顺势说了两句。
于忠河还是不满意,“我们漕帮那些有婆娘的汉子,出门的时候,老婆可都叮咛了,要是敢不老实,招花惹草就剥了他的皮……”
四娘眨着眼睛,戏谑的看着他,“你会吗?”
于忠河被这双眼睛一看,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咽了咽口水才道:“我不会,打死也不会。”
四娘白了他一眼,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要是敢在外面不老实,招花惹草,可就仔细你的皮。”
于忠河爱煞了她这小模样,只恨不能将她揉碎了,装着带走。
四娘被他饿狼一样盯着,脸慢慢的红了。连耳朵根,脖子都成了朝霞的颜色。
于忠河伸手,想抱一下四娘,但到底怕唐突了她。憋了好半天才道:“等我完成了岳父给的差事,咱们就成亲。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四娘脸哄一下就烧起来了,“满嘴胡沁什么,快走。越说越混账了。”
于忠河左右看看,见没人在,就赶紧将四娘揽过来,抱了一下,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就飞快的松开。
然后一副怕四娘责骂的样子就窜出去了,“我走了,不需要担心。几天的时间我就回来。”
四娘跺脚,臊的脸通红。转身对纸儿道:“还不把包袱送过去。”
心里却骂道,这个冤家。好不要脸。
而云顺谨,本来打算出门的,谁知转出院子,就看到闺女和女婿面对着面说话,他心说,两人说会私房话,要真是自己出去了,孩子们反倒不好意思了。他不想出去打搅,就躲在花墙的背后,等着两人分开。
谁知道两人你侬我侬了半天,一个憨头傻笑,一个眉眼含笑。说起来没完了。
他心里一酸,要么说女婿都是属狼的呢,养大的娇滴滴的闺女转眼就喂了狼。
正不是滋味呢,就看到这小子贼头贼脑的来回看,他心里就知道这小子要犯坏,不想果然……不光抱了自家闺女,还敢亲她。
他差一点冲出去,拿着棍子将这小子给撵出去。
什么水师,老子不要了。
离了张屠户,咱也不会吃带毛猪。
谁想一转脸,就看见自家闺女一脸的娇嗔,这哪里是恼了?还不知道怎么美呢?
云顺谨这个心酸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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