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却淡淡的笑了笑,“那你们准备着吧,你家姑娘,这次才算真的要出嫁了。”
二乔朝山上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是皇帝跟杨相国较劲呢。”
六娘嗯了一声,朝楼下看了一眼,抬手就将桌上的茶具砸在了地上。
二乔和脂红先是一愣,而后两人对视一眼,才明白过来。
“姑娘,仔细手疼。”
“姑娘,咱不生气。”
两人站在二楼上,大声喊道。就害怕楼下的人听不见一般。
六娘笑着看二人演双簧,又兀自看自己的书。以前在家里还没发现,出了门这俩丫头才历练的能独当一面了。
怡姑来的时候,正碰上脂红拿着摔碎的茶壶茶碗下楼。
“生气了?”怡姑看了楼上一眼,才小声问脂红。
脂红气恼的点点头,“您说这样的事,怎么能不叫人生气。当谁稀罕当这个皇后呢。三老爷当时都给姑娘找好亲事了。虽不富足,但也是老实本分的人家,一辈子踏实日子还是能过的。现在这个算什么?还不如嫁个田舍翁来的自在。”
怡姑瞪眼,“我说你这丫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气性这么大。姑娘心里不自在,你们就要开解姑娘,哪里能越发的火上浇油呢。”说着,就又抬头看向楼上,“上面谁伺候呢?”
脂红低声道:“二乔在上面呢。”说着又低声道:“怡姑,真的不能回大秦吗?我们现在回去……”
“别说胡话。”怡姑白了一眼脂红,“现在你们姑娘是板上钉钉的突浑皇后,回什么大秦!没出息!”
说着,就提着裙摆,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嘴里嘟囔道:“不管怎么说,还真是习惯不了这该死的楼梯。”
六娘坐在窗户边,看见怡姑来了,眼泪马上就下来了。“您说,咱们大秦的脸还要不要了?云家的脸还要不要了?这不光是打了我的脸啊。这口气,我说什么也咽不下的。以为这皇后之位人人都稀罕吗?我还真不稀罕了。大不了,我求五姐将我送到海外的岛上,那才更逍遥快活呢。”
怡姑快步走了过去,“我的姑娘,你怎么又说胡话。这个时候走了,那才真是认输了。脸面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回来的。只有你真的成了皇后,你才能扳回这一局。皇贵妃册立了,还能废。这会子他喜欢的是别人,那你就让他喜欢上你,这能有多难?难道你就比不上戚家的姑娘?六姑娘,现在不是在大秦,受了委屈有人替你出头。在这里,失了什么,就得自己想办法拿回来。做缩头乌龟,逃避是没用的。冲动,意气用事也没半点好处。还得静下心,慢慢的谋划才是。”
“谋划?怎么谋划?”二乔不忿的道:“还有人说,皇上可是说了,一辈子不跟我们家姑娘圆房。您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男人的话哪里能当真?”怡姑十分不以为然,“爱你时候,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你。恨不能将心肝脾肺一块掏出来,叫你看看,他的心有多真。可等人死了,再美的人,也就剩下一个冰冷的牌位了。哪里抵得上温香软玉的美人,抵得上几句知冷知热的话。”
“怡姑,你别安慰我。”六娘擦了擦眼泪,“你的话虽说没错,但是还有句话,叫做活人争不过死人。又有人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已经失去了先机。这样的皇后,真的有必要吗?”她看着怡姑,有些犹豫的道:“其实,我是想求怡姑,跟杨相国求个情……”
“六姑娘,这话你可不能说出口。”怡姑打断六娘要说出口的话,“圣旨一下,下月初八完婚。”
六娘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结了,过了好半晌,才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样的道:“我知道了。怡姑,你去忙吧。我会安心待嫁的。不管千难万难,再怎么难堪,我总是得活下去的。你放心的,这点羞辱,我还不至于寻死。”
怡姑长叹了一声,“我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说着,就转身,“放在小院子里的嫁妆,随后就会搬到别院来的。六姑娘,请多珍重。大婚以后,我再想见你,可能就没这么容易了。”
“你也善自保重。”六娘朝怡姑行了一礼,“不管怎样,怡姑的情谊,我云六娘记住了。”
怡姑点点头,才又抬脚下了楼。
二乔站在楼梯口,直到看着怡姑下楼,由着脂红送出去,才转身看着六娘,“姑娘,婚期定下了。”
六娘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定下就好。妾身未名,可不是什么好事?”
山上还是传来唢呐的声音,但六娘的心里却不焦不燥,一片清明。
山雀此时跟脂红说着山上的情形,“听说,皇上跟那位戚姑娘的牌位成了亲,还拜天地呢。给戚姑娘的牌位上盖着大红的盖头。”
脂红心说,这到底是成亲呢,还是镇压邪祟呢。一个新丧的牌位上,你挂着红,大概这一向骄横跋扈的戚姑娘,到了底下也没办法再投胎了。估摸着变成鬼也饶不了这位对她‘一往情深’的小皇帝吧。也不嫌忌讳。
“听说,皇上在新房里陪了戚姑娘的牌位一晚上。”山雀低声神秘的道:“听说,那天晚上山上所有的蜡烛都点不着。都说是戚姑娘的魂魄有感,回来和皇上相会来了。”
脂红的手一顿,面上露出一副惊容来,“你还听说了什么?”
山雀面色变得更加奇怪,好半晌才低声道:“我还听说……听说……听说皇上打算用跟戚姑娘成亲的新房,迎娶皇后……”
脂红手里的正清洗着的茶盏瞬间就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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