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服侍宝钗十多年,自然知道她对待身边的人最是和善,因此也不怕她,反倒笑嘻嘻的说道:“我没说姑娘辜负安国公的心意,是说姑娘不保重身子辜负了中宫娘娘,老爷太太,李嬷嬷的心意呢。”
宝钗被莺儿取笑,原本想斥责莺儿两句,只是那脸上红红的,一点威严也无,反倒惹的莺儿大笑,宝钗顿时恼了,说道;“你这疯丫头,连我也敢打趣,”莺儿一脸无无辜的说;“我不敢打趣姑娘,只笑那安国公倒是不嫌烦,问来问去总是那几句话,你家姑娘今日身子如何,今日吃了些甚么饭菜,可有甚么想吃的不曾?”
宝钗脸上越发臊得通红,便气呼呼的瞪了莺儿两眼,只低头打着手中的络子,莺儿看了宝钗手中打的络子,说道:“姑娘,你这络子编错纹路了呢。”宝钗低头一看,手中一个梅花结被编得不成样子,于是揉作一团丢到针线笸箩里,嘟嚷着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我去躺躺。”
那莺儿便起身去给宝钗铺床,又服侍着她躺下方说道:“也不是我造次,实是见姑娘今日身子好些,咱们说说笑笑的姑娘也能松泛一些。”
宝钗便靠在引枕上,叫莺儿坐在榻前,看她打络子,莺儿此时也不再提安国公,一边打络子一边对宝钗说道:“今日上午我出去取水,听宫里的小宫女说,张贵女只怕要发达呢。”宝钗听她提起张玉梅,便略顿了一顿,原来自她病后,又逢薛府被参,旁的贵女都说怕过了病气,不曾来她房里,只打发丫头们来探望,唯独这张玉梅隔三差五会来瞧她,宝钗知她城府颇深,又在她手中吃过一次亏,便始终对她面上淡淡的,那张玉梅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心知宝钗暗中提防她,却仍能面不改色的面对宝钗,宝钗便问莺儿:“不知张贵女如何要发达了?”
莺儿便说道:“昨日中宫娘娘叫了张贵女去坤宁宫说话,恰巧宗室里的安南王妃来请安,见了张贵女温柔和顺,便求了中宫,要认张贵女做干女儿呢,中宫娘娘哪里有不答应的,这张贵女也真真是个机灵的,当下便跪下来对安南王妃喊娘,这不,刚才这南王府送的衣裳料子,首饰头面堆了半屋子呢。”
宝钗听后心中莫名一紧,前世红学家们研究原著,虽高鄂所续里并未提起贾探春是远嫁番邦,然而贾探春判词里已经点明她日后是替宗室女远嫁爪哇国的,这一世随着宝钗穿越而来,探春意外一同入宫选秀,又遇此时贾家失势,眼下她已不是那适合的替嫁人选,安南王妃此番认了张玉梅做干女儿,张玉梅便不可能留在后宫,更不可能再被指给宗室,只怕是要被远嫁爪哇国去了,然而若是张玉梅被远嫁到海外,倒不知以后探春又是甚么命运。
莺儿见宝钗不说话,便放下手里的络子起身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身子乏了?”宝钗回过神来,摇摇头说道:“无事,我只是心中感概各人命运不罢了。”
莺儿见房里并无外人,虽说她不喜张玉梅为人,眼下却亦笑着说:“姑娘这这话很是,我瞧张贵女相貌在同进的贵女里并不是最出挑的,出身也一般,不想竟有如此好运道,先是得了中宫娘娘的青眼,如今更是被安南王妃认了干女儿,日后不知还有何等的好前程呢。”
宝钗听到莺儿所说,忍不住失笑说道:“明面上看着是好运道,其实是福是祸也未知呢,这些宗室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平白无故的做甚么要认一个外人做干女儿?”莺儿点了点头,只说:“往年的选秀不过一个月左右,今年因爪哇国来使,足足拖了将近两月,听说不日便是三选了,想来咱们也可家去了。
主仆两人说了一会子话,不时,外头有敲门声传来,莺儿便隔门问道:“是谁?”那外头回道:“宝姐姐,是我。”薛宝钗一听是贾探春的声音,心中顿时暗暗生疑。
作者有话要说:年三十儿一更,祝大家新春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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