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志似乎才觉得自己的眼神有问题,忙低下头,说出的话却带了些幸灾乐祸,“父亲,儿子刚刚在集市上听到一个笑话,觉得有趣,这才忍不住想来问问父亲。”
陈百味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笑话肯定是跟他有关,不然陈文志也不会巴巴地来打量他,对于那些个书稿里的胡言乱语他可是让人寻了一份完整的,还真没有什么光彩的,怕陈文志说出什么让他难堪的话,把眼一瞪,“市井之言也可尽听?你的书都读哪儿去了?回去抄写一遍本草经。”
想到那厚厚的一本,陈文志嘴角抽抽,他就知道老爹会恼羞成怒的,何苦过来给自己找不自在?不过抄写就抄写呗,反正也不用他动手。
见儿子甩着袖子离开,陈百味心里真是什么滋味都有了,更恨那个写出那样不道德的书稿暗讽陈家之人,好在陈家还有些势力,他也不信那人会是巴巴从外地赶来陷害他,既然有书稿在,对着字迹还怕查不到人?
陈百味一声令下,府里的下人就跑出去收集当地文人的手稿,可对了一圈也没看出来像是谁写的,尤其是最值得怀疑的姜方。谁让陈家当初想要强娶姜云浅算是得罪了姜方,而比起别人,姜方更有才华,若说这样的稿子是他写的还真有可能。
好在姜方的字很容易得到,当初他可是替朝廷写了很多公告,随便走到哪里都能看到。
只是对比之后,手稿上的字娟秀圆润,与姜方苍劲有力的字一比就知道不是同一人所写,难道是他写出来又让人抄了几份才传扬出去?可没有证据他也不好随便指责一个有功名在身之人,谁知道姜方腿好了之后会不会考取功名,总不能得罪太过了,陈百味又陷入迷雾之中。
比起陈百味的迷茫、气恼,姜家的日子过的也很压抑。好些日子没收到姜兴家的信了,一家人都很担心,可如今因旱情到处都乱成一片,若是上京去很可能没等到京城就得被人给洗劫一空,只能安慰着,或许是路上不安全,信才没能及时送来。
可想着是一回事,到底不能放心,尤其是姜云浅,自重生后就没见过大哥,而不但在家里的人命运因她而改变了,就是姜兴家也踏上与前世不同之路,前世的姜兴家可没去过京城,她不敢保前世穷苦平安了一辈子的姜兴家,这辈子能否也平安一生,心里比别人就更多了些焦虑。
可再焦虑,日子也得一天天地过,谁都知道这时候上京不是明智之举。
随着一场大雨的到来,盼了大半年雨水的百姓都沸腾了,甚至一些家中缺水严重的还拿了各种盛水的器皿放在外面接雨水。甚至很多人不顾雨水湿冷,在大雨中奔走、欢呼。
第一天,干枯打卷的树叶在雨中舒展,在干旱中顽强活了下来的作物也焕发了绿意,人人都在谈论着等大雨停后就赶着种上一岔土豆,至少入冬后不能挨饿。
第二天,没能及时渗入干旱结块的土地里的雨水已经灌满了河沟,地势低的村庄已经淹在水中,本来还因这场豪雨惊喜的百姓都忧心忡忡,那些房屋被淹的百姓不得不带着家什搬到镇外修建的棚子里去。
第三天,姜云浅看着下人们在院子里不住地往外舀水,虽然庆幸刘家峪地势高,不至于被水淹了,但雨水太急太大,不及时将水舀出去,还是有可能灌进屋子里,而地势低的别处,恐怕已经遭了水灾了。
好在前世的记忆,这场大雨只下了三天,明日就该停下来,但在这样的大雨之下,沿河灾情想也知道如何惨重,就是刘家峪,听冒雨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回来说,原本温和的河沟冲刷着山上下来的树木不但冲毁不少庄稼,就是房屋也冲倒几户,好在之前岐王想的周全,在大雨第二日,那些人家就已经搬离了,如今都住在村子里相好的人家里。
至于说姜王村,原本路就难行,一场大雨直接就将道路给堵上了,里面情况如何是谁也不知道。
但在姜王村除了姜老太和姜宏一家也没有可挂迁的人,除了姜方也没谁真的去担心那家人。
三天,很快过去,当雨水停下后,本来干的坚硬的土地被泡的泥泞不堪。
即使在刘家峪也有不少地方积水,而镇子里更是积水最深的地方已经没了人腰,下游的情况还不知道,但人人都知道情况不容乐观,只盼着朝廷建的棚子能让更多的人度过这场大雨带来的灾难。
不下雨时,人人都盼着下雨,如今一场豪雨降临,却让百姓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姜云浅也跟着村里的人去河边看了,原本平静的一条河,却如同万马奔腾,水里不但有从上游冲刷下来的作物树木,还看到不少明显是从人家里冲出来的物件,甚至还有牲畜和人的尸体。
有人在感叹水火无情,有人已经冒着风险在河里打捞一些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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