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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盈集团的欧洲合作商是欧洲最大的百货公司,韦谦是宋祺君的儿子,如此说来,天盈集团能够独霸海城的服装行业不是没有原因的。
韦谦的再次出现,沈梦不惊愕不可能,不过惊愕之后,她很快就恢复镇定,有的人就是不肯死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挑战某位大少的权威。
她手执酒杯,昂首看向这个阴险的男人,没有忽略宋成儒看好戏的目光,“我们那里有句俗语,龙生九子,娘生三等,就是说同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孩子性格各不相同,有好有坏。这句话用在你们宋家身上再正确不过,韦总算计人,不对,算计女人的手段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难不成是站在台上的宋名堂宋老爷子么?”
傅胤丞小朋友和妈咪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尽管他还小,不明白妈咪的话,不过一点都不影响他自己发挥想象力,凡事看妈咪不顺眼的叔叔都是坏人!
他拽住宋成儒的裤腿,小手指向妈咪面前脸色阴沉的男人,“骗子叔叔,我们报警把这个眼睛不好的叔叔抓起来吧?”
宋成儒额头青筋猛跳,又来了!
骗子叔叔?眼睛不好的叔叔?
擦,他就不该带这小男孩来,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打,真是个累赘。有其母必有其子,沈梦这女人胆量不小,敢于直面挑战宋成孝和爷爷的权威,她是不是活腻了?
沈梦明目张胆的讽刺,她儿子的捣乱,宋成孝不屑一顾,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被带进宋家竟然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真是可笑之极!
打蛇打三寸,他故意拿她的父亲说事,“国学大家沈致远教授的女儿怎会如此没有教养?老教授也像你这样不分场合醉酒乱喷人?”
沈梦气得心火直冒,美眸狠狠眯起,说她怎么不好都可以,就是不能诽谤她的父亲!
她一点面子都不愿意给,直接把手里的香槟泼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上,无比冷静地讽刺,“我不是手滑,我就是故意拿酒泼你,你特么现在假模假样扮正人君子绅士风度尊称我父亲为教授骂我没教养,我就没教养给你瞅瞅,你当时在海城下药试图欺负我时,你怎么没有想到我父亲是国学大家是教授?你们宋家就是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的无耻之流?披着现代绅士的服装专干掳人的勾当!”
沈梦的声音很大,大到围在周边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言辞犀利泼辣,犀利泼辣到站在高台上的宋家两代家主都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围观人尖叫,尖叫的人都是女性,她们听不懂沈梦的汉语,不过看出来她的泼妇模样,不懂为何要这样失礼,在别人的地盘上如此逞凶斗狠;男人们有的在沉默观望,有的在窃窃私语,窃窃私语的是能够听懂中文的人士。
“哪里来的疯女人?”
“什么情况?这女的不是五少爷的人吗?怎么又和成孝少爷勾搭上了?”
“听她的话,好像是成孝少爷在海城猎艳未遂,此女现在报复来了。”
“或许是成孝少爷给的报酬不能让她满意。”
“也许。”
“……”
宋成儒瞠目结舌,他瞠目结舌的不是宋成孝在海城做的那些肮脏之事,因为宋成孝在海城的那些事,他都一清二楚,他瞠目结舌的是沈梦这个女人!
他以为她猜到了宋家今晚布下的这场局后能够更加安稳点,更加害怕,更加不敢乱来,更加听之任之,而不是大胆地挑衅宋成孝,说难听点,她压根就没把宋家放在眼里,她在不知死活地挑衅他们!
“成儒,怎么回事?”
沈梦的泼酒动作,正在舞会大厅里的人都看到了,宋家人也不例外,宋祺师紧皱眉头,领着宋家其他人向这里走来,其他宾客赶紧为宋家人让道。
宋成儒见父亲他们过来,即使心有怨恨,再有意见,人是他带来的,他需要负责善后,他连忙充当和事老,抽走沈梦手里的酒杯,语气加重,“沈小姐,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文明人,拿酒泼人有失礼仪。”
紧接着他又看向一脸阴沉的宋成孝,推了对方一把,“成孝堂哥,赶紧回房换衣服。”
宋成孝给宋成儒面子,他接过手下递来的手帕擦拭了下脸,阴狠地剜了一眼沈梦,打算抬脚走人。
“被我说穿了就妄图溜之大吉?一个道歉也没有?”沈梦得理不饶人、寸步不让、步步紧逼,她就是要逼宋成孝动手,他动手,她才好趁乱搅了今晚的局!
从来没有她为人作嫁的局,只有她让人跳坑的局!女人不是好欺负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ktty猫?
宋成孝果然被她激怒,扔掉手里的手帕,璇身大步走近她,举起手就要扇她,“臭婊子,给脸不要脸,你——”
“成孝!”宋祺师是家主,他绝不允许宋家人打女人这种丑事发生,起码绝不允许在他的地盘上出现这种有伤大雅的丑事。
宋成儒也跟着喊,甚至还站到了沈梦身边,试图抵挡,“成孝堂哥!”
“宋成孝!”
最后一个清透嗓音落下的同时,一个啤酒瓶准确命中宋成孝扬起的手,宋成孝的手毫无意外被砸伤,疼得他睚眦欲裂,瘫坐在地,大叫出声,“谁?”
众人顺着酒瓶砸来的方向,一起望向从门口进来的人,不对,是一群人,也不对,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清瘦男人带着四位冷酷保镖的宋家人——
“宋成彦!”众人惊呼出声。
“成彦!”宋家长辈惊讶出声。
“三堂哥!”宋成儒惊讶的原因不是因为列夫扔了酒瓶过来,而是三堂哥的模样竟然比除夕那晚更憔悴了些。
成彦……
沈梦睁开眼睛,她来不及回首就被熟悉的臂弯给拦腰一抱,她被抱到了轮椅上,宋成彦的腿上,宋医生的怀抱里。
想到这,她就想到了他不良于行的腿,他的腿……
她无暇分心他的腿有何异样,只是想要下来,生怕压伤了他,孰料扣着她腰身的手一紧,耳畔传来一道清透无杂质的嗓音,一如往昔般温暖,“装晕。”
她眨了眨眼,瞬间领会贯通,身子向后一靠,还伴随一声尖叫,“啊……”
傅胤丞小朋友看到妈咪晕倒在宋叔叔腿上,立即松开宋成儒的裤腿,小嘴一张,立马嚎啕大哭地跑过去,“呜呜,妈咪,妈咪……”
“瞧瞧,小男孩哭得真可怜,宋成孝少爷怎么能出手打人呢?”
“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女人一看就和宋成彦少爷有关,这下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有得看戏了。”
唱作俱佳的沈梦母子俩成功搅了宋家今晚的舞会,成功令宋家人头疼不已。
“帅宝。”宋成彦抓住小家伙的手,深深地看着他,恨不能把小家伙的模样刻印在心里,他拍着小家伙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列侬叔叔会带你出去,你要一直跟着他明白吗?”
“宋叔叔,帅宝知道。”傅胤丞小朋友聪明地眨了眨眼,强烈感觉到以后说不定很难见到宋叔叔,他不舍地抓着他的手,同时还不忘抽噎,“呜呜,妈咪。”
宋成彦亦是不舍,他强迫自己狠下心肠,把小家伙交到列侬手上,“列侬,小家伙饿了,你带他去吃点东西。”
“是,少爷。”列侬谁也不看,径直牵着小男孩的手离开人群,走向隔壁餐厅。
众人始料未及眼前的这一幕,宋家第三代宋成彦少爷竟然公然怀抱宋成儒、宋成孝绯闻女友,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宋家三位少爷共同追求一女?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这女人竟然和三个少爷都有关系,啧啧啧,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我看不尽然,明显宋成儒、宋成孝是托,宋成彦才是真正与她有关系的人。”
“非也非也,说不定三个少爷都不是与她有关系的人,她身边的小男孩可一点都不像宋家人。”
“混乱了……”
“嘘,别说话,继续看戏。”
宋家人对于沈梦的及时晕倒很是佩服,几位叔伯都不是省油的灯,此女挑起了宋成孝的怒火,还无比幸运地被成彦侄儿遇见成孝侄儿要打人的这一幕,英雄救美,不晕更待何时?
宋成儒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女人之前还一副炸了毛的猫,此刻竟然一副娇滴滴林黛玉,说晕就晕,委实让人吃不消。
宋成孝意识到拿酒杯砸他的人竟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手下之人,气得睚眦欲裂,气得想要狠狠捏碎沈梦的脖颈,在海城,他被傅辰渊和沈岸联手打压,让他吃牢饭;在高地,他被他弟弟欺凌。
“宋成彦,你到底还是不是宋家人?!”
沈梦身体不由自主一抖,好在她被成彦紧紧扣着腰身,她的动作只有他知晓,只听清润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我没有机会选择我不是宋家人,我宁愿自己不是宋家人。”
沈梦心里晦涩之极,他说他没有机会选择不是宋家人,他宁愿他不是宋家人,若不是被亲情伤到,温暖如春的宋医生怎会说出这番话?
不对,宋医生的温暖如春一直都是在坚强假装,他从小就被家族驱逐,他从小就被家族放弃,若不是因为他的天资聪颖,他的父母早逝,他也不会被宋老爷子认回去。
宋成彦的一番内心剖白令在场的宋家人都愣住了,宋成孝冷哼了几声,扭过头去,见不得他这副委屈之极的模样。
他不愿意成为宋家人?笑话!虚伪!既然不愿意,他为何要接受父亲的四大隐者?
宋祺师作为家主,立即让手下把宾客带到隔壁餐厅去用餐,尽管他非常乐意被宾客们看笑话,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宋祺天作为大伯,站出来说话,“成彦,有什么话我们私下里再说,今天是你的相亲宴,本该高高兴兴,你别扫了大伙的兴致,爷爷待会下楼,看到多不好。”
沈梦刚才高声质问宋成孝时,宋名堂老爷子就被众人转移到楼上书房。
“祺天,我眼不瞎耳不聋,我都看到了。”宋名堂从众人身后走进战火中心,他蹙眉,严厉地瞪着孙子,“成彦,你抱着这女人成何体统?”
沈梦心一惊,装晕是门技术活,她真的不是很想听宋家的事,一来她不想伤了成彦的面子,二来秘密知道多了,不及时对人倾诉太难受。
宋成彦微微动了动,让沈梦晕得更舒服些,他与宋名堂对视,一双琥珀色的双眸定定地看向老爷子,他的双手紧紧抱住怀里的沈梦,看也不看被酒瓶砸破手的宋成孝,“爷爷,沈小姐是我的朋友,你们不应该把她带来,现在她的未婚夫和朋友找不到她和孩子,已经报了警,我现在要送她出去,免得我们宋家被人诟病,说我们挟制女人和孩子。”
他不是请求,而是直接陈述,“列夫,推我离开。”
列夫接替列侬的位置,走上前扶住轮椅把手,“好的,少爷。”
“荒唐!你敢走一步试试看!”宋名堂高声叱喝,吓得众晚辈纷纷一惊。
老爷子年纪八旬,发起火来还是很令人发憷的。
列夫停下动作,宋成彦当仁不让地与老爷子对视,“当年我和我母亲被你们逐出家族时,你也没有说一声荒唐,也没有说一声‘你敢走一步试试看!’,如今,你有什么资格要挟我这个残废之人?”
沈梦听得难受,双手下意识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残废之人,不,成彦,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宋名堂身子骨健朗,今日到底被孙子这句话气得脸色发白,身体微晃。
“父亲,您千万别和小辈生气,有话慢慢说。”宋祺天立即上前扶着老爷子,“也千万别生成彦的气,他双腿受伤,心里有火才这样口不择言的。”
宋祺师走到宋成彦身边,苦口婆心地劝道:“成彦,你少说几句,宋家的家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不能怨爷爷,今天的舞会是爷爷特地为你举办的,格蕾丝小姐马上就到,你把沈小姐暂时交给五伯处理好吗?”
宋祺师边说边给儿子打眼色,宋成儒接到示意,也走到宋成彦边上,试图扶着轮椅把手,奈何列夫这家伙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三堂哥,你的腿还未康复,我让人扶沈小姐回房可好?等晚宴结束后,你再和沈小姐叙旧也不迟。”
沈梦蜷缩在宋成彦的怀里,面朝里,背对众人,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听到宋家人的虚情假意。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她感觉到成彦的腿没有问题,也让她意识到今晚其实是一场鸿门宴。宋家人,甚至包括宋名堂在内,都想亲自看一看这个孙子的腿是否真的不良于行!
宋成彦察觉沈梦的呼吸加重,聪明如她,她肯定猜出他的双腿没有问题,他有千言万语要和她说,奈何时机不对,地点不对,以后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
他的身世已经摊在她面前给他看,他也不怕被她再听去什么秘密,他咳嗽一声,高声笑道:“爷爷,几位伯伯,你们以我的朋友名义逼我现身,无非就是想让我答应和贝雷家的婚事,我之前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是因为我已经残废,我宁愿孤独终身,也不愿意耽误了格蕾丝小姐。你们见我不从,就对我的朋友下手,现在我如你们所愿,准时出现在古堡,那么就请如约让我的朋友离开这里,她不是被你们用来对付我的棋子。”
所有人都沉默,包括沈梦。
宋成彦抬起琥珀色的双眸看向这群所谓的家人,“要我答应和格蕾丝小姐订婚,那么就请放了沈梦他们离开,否则我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
沈梦想哭,此刻又不能哭,她也无法哭,哭了太矫情,也无甚作用,甚至让别人觉得她很虚伪。
对不起,成彦,你为了送我离开而委屈你的终生大事,而我对于你不能自主的婚约,却帮不了你……
宋名堂最终叹气,挥手示意,“祺师,派人护送沈小姐母子俩人离开。”
沈梦内心一动,下意识拽紧了宋成彦。
她不相信宋祺师,也更舍不得就此与宋成彦分离,她甚至都未能看着他,都无法和他告别。
宋成彦搁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示意她宽心,“不用麻烦家主,就让我的手下去送,沈小姐的未婚夫就等在庄园门外。”
宋祺师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宋成彦示意塔尔背起沈梦,“塔尔,请帮我转告一声傅大少,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向他赔罪。”
塔尔背起沈美人,轻轻颔首,快步离开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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