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方才问着玉佩的出处,是有什么疑惑吗?”她问。
“没有,”我极力掩饰,“只是随口一问。”
我没想到这个婆婆会同宫里的他有丝毫的关系,而她,也不敢将如今皇帝的身世展露人前,我们各自保留,所以,才叫这误会谜题,直到许久以后才终于揭开。
他最亲密的人,却成为我这八年来,最依赖的人,缘分,纷纷扰扰,其实我们一刻,也不曾远离。
而那块玉佩,并非没有灵力,若是它不能保护我分毫,我早在摔下城楼的那一日,便已经香消玉殒,也就是为了我的活命,那块玉佩在那一日,失去所有灵力,在纷乱的马蹄下粉身碎骨。
身子大好的一日,日光甚好,婆婆扶着我,出来走走,而这偌大的王府,竟然说,我无处可去。
思前想后,也唯有一处,我还可以踏足,而且那日他陪伴我的情谊,我还不曾道谢。
“婆婆,这王府后面有一处戏园子,我们就到那边走走,可好?”
“好。”婆婆扶着我的身子,往他那里走去。
“孤灯独坐,
这一段唱词,我不曾听过,只是歌喉启齿间,仿佛有无限的仇怨,无比的悲凉,这样的音色,同我那日听到的杜丽娘,很难想象,出自一人之口,怪不得,他是这里最最叫座的名角!
“公子唱的这般哀伤,使人闻之落泪。却不知,又是哪一位古人的故事?”等这乐音停下,我开口问道。
“姑娘不曾听过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吗?”他向我走来,“今日怎么有空不寻死觅活,来我这里透气?”
“你都知道了?”我多余的一问,他说的,还不够显而易见吗?
“从来不知道,生来就带了爪牙的你,也有不能承担的苦痛吗?”他不无讥讽的,将酒盏放在我手中,“庆祝你还活着,来一杯!”
“公子以为,钟灵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吗?”我满口饮下,问他。
“可是选择死,也实在窝囊了些。”他并不安慰我,只是满不在乎的接口道,“这样的人,小生很瞧不起。”
“既然脚下踏着巴蜀之地,小生想到一个最最恰当的典故,”他自顾自说下去,“从前人人都说扶不起的阿斗,说他败掉了刘备的天下,枉费了诸葛孔明的心血,小生却觉得,他才是真正的智者,因为知道蜀国的国库空虚,军事实力,他选择了投降,选择了乐不思蜀,选择了历史的千古骂名,可是纵观三国,蜀地因为他的投降,避免了征战和动乱,而他,恐怕是那烽火连天中活得最久的帝王,一个亡国亡家的,有大智慧的帝王。”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戏子,也有这样的见解,从来听不进道理的我,今天竟然很想
听下去,我笑着要他给我斟满酒盏,“愿闻其详。”
“所以唯有或者,才是最坚强的作为,与其逃避,不如迎接,若是不能战胜,选择承受,也有骨气的很。”他笑道,“不是有句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
“原来,活着,竟然也这样的难。”我笑道。
“若是简单,姑娘有怎会有轻声的念头。”他幽幽叹口气,难得的语重心长,“若是不活到最后,怎么知道许多事情,并不是自己眼前看到的这般呢?”
并非眼前看到的这般?
可是我,仿佛已经看不到了吧!
“今日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便是这世上,是有人,可以看的好你的眼睛的,但是,你只有每日在我这里治疗,而且你必须,隐瞒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他附在我的耳边,仔细叮嘱,“如果叫任何一个人知道,我便不能,再为你施针。”
“我记下。”我不知道他是谁,对我究竟有什么图谋,可是直觉叫我知道,他不是坏人,况且只要有一点机会治愈我的眼睛,我都会做。
即使赴汤蹈火。
“既然如此,每日午时,你独自前来这里,听我拍好的新戏吧。”他退回身去,“小生等候王妃捧场。”
“公子的声音犹如天籁,不可不听。”我笑着点头,心里不免狐疑,他,有什么法子,来救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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