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是等在那里的阿泰,经过的一瞬,他握住我的手,“钟灵,你真的不要回去了吗?”
“我想我说的足够清楚,如今,我只想在府里尽尽孝道,并无他想。”从什么时候,我对他,也变成这样冷冰冰的样子了呢?岁月无情,很多事情,都已经回不去了。
“钟灵,你难道忘了,忘了那些仇恨?忘了是谁推你下来!忘了是谁杀了你的兄长!也忘了是谁,逼死你的父母?”他说的平静,却叫我傻在当场,“逼死我的父母?我爹娘的事,同他有什么关系?”
“证据就在这里!你自己看!”我的手上,被他强塞入一张布帛,“钟灵,你为何还不醒醒?为何还要一再*下去?”
那布帛被哥哥拿去,顷刻,扶着我的身子,便已经站立不住,他的手臂在发抖,那样绝望的,冰冷的发抖!
“楚皇,我钟家,究竟欠了你什么!”
哥哥夺路而逃,是什么消息,叫哥哥这样绝望,这样难过,我等着有人,能给我解答。
“巴州刺史钟诚务必在中元节时,屠尽巴州反民,大开城门归顺我朝,若有违抗,便掘废后钟灵墓穴,挫骨扬灰,将其生死不得安宁。”只有五十一的字,五十一个字,叫我的父母,在巴州子民同我的六道轮回中做抉择,将病重的爹娘,逼上死路。
掘废后钟灵墓穴,挫骨扬灰!
宇文棠,我是该笑你骗的太真,还是做的太狠?
原来你没有放过的不仅仅是我的两位兄长,不仅仅是我,甚至连我重病的父母,也要逼入绝境。
叫他屠尽他一生捍卫守护的巴州子民,你怎么忍心?
我那本可以淡去的,因为腹中小小的生命还有此刻家庭温暖了的一颗心,又一次跌入仇恨的深渊,叫我一直一直的在这蚀骨的仇恨里,万劫不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冷冷问道,“为何现在才说!”
“钟大人仙去的头一日,他曾经到王府见过我,要我无论如何,要守护这巴蜀万民,我只当是大人同我推心置腹的一句,谁知他第二日便去了,我也是在无限愁苦的时候,在王府醉饮,却在院子里,捡到了这块布帛,若不是因它,我怎么知道,当今皇帝,是这样一位辣手无情的人。”
若他不辣手无情,怎么能够坐上皇位?
可是宇文棠,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不怕报应吗?
仇恨实在叫人蒙蔽双眼,所以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一个他临时排演的计谋里,一个很容易拆穿的计谋里,他要的很简单,就是叫我需要他,留在他身边,他只是要我,却在得到的这条道上,越走越远,他是一个好人,很久之后,我还是这样说,只是骗了我太久太久,让我在这个谎言编织的大网里,逃不脱,挣不开。
这样我还是没能回去王府,他也没能回去,因为我的三哥,急火攻心,昏迷不醒,而我的嫂嫂,胎动难安,倒在当场。
嫂嫂一直在哭嚎,这花香满院,顷刻便被浓浓的血腥味所掩盖,便是我没有生产过,也该知道,孕中出血,是多么危险的事情,饶是如此,嫂嫂还是一直在问,“相公好些了吗?他可有醒过来?”
“哥哥没有事,嫂嫂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我握着嫂嫂的手,紧紧的握着,哥哥不在,我不能叫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大嫂便是病着,也还是在楼下哥哥那里照料,而二嫂,也一直守在这里,不曾离去。
“卿怡,你不要急,他一个男人,能有什么事,你这里才最最要紧,保住自己和这个孩子才能叫咱们安心。”二嫂宽慰,“你安安心心的。”
可是她那声忍不住的叹息,还是叫我听到,最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许这个孩子,真的要随他的祖父祖母一同去了吧。
只要嫂嫂好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