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还记得臣弟喜欢喝福鼎白茶,臣弟心里当真感激不尽。”成卓豪躬身道。
“朕不光记得这个,朕还记得前些时日交代了你件事儿呢,”成卓远拉着成卓豪起来,一边含笑道,“若是事情办得好,那新到的两斤福鼎白茶,朕就都赐给你。”
“那臣弟就先谢过皇兄了,皇兄交代的事儿,臣弟已经查清了,今日入宫面圣也是为了此事,”成卓豪就着成卓远的茶杯,先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由不得呲牙咧嘴,一边道,“皇兄,你的火到现在还没灭下来啊?啧啧啧!臣弟可委实没有想到,这皇贵妃一有了身孕,最辛苦的人竟然会是皇兄。”
“去你的,少唧唧歪歪的跟朕耍贫,”成卓远面上一热,一边拉着成卓豪坐下,正色道,“快说说看,究竟如何。”
“是,臣弟遵命,”成卓豪将茶杯放下,坐下来,一边也正色道,“果然不出皇兄所料,陈府里头的确有猫腻,而且还是从十四年前就开始有了猫腻,陈九儒也当真不简单啊。”
成卓远蹙了蹙眉:“继续说。”
“这一次,臣弟奉命暗中调查陈夫人的身世,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成卓豪道,一边舒了口气又道,“皇兄原本和臣弟推测陈夫人必定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但是经过这一番调查,这陈夫人还真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成卓远蹙眉:“莫不是真是位美人不成?”
“皇兄误会了,那陈夫人根本就说不上是美,说
起来模样怕是和陈太傅不相上下呢,”成卓豪挥挥手,一边接着道,“按说就算陈夫人相貌平平,也必定出生名门,到底陈府也是门第显赫,又是百年世家,但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陈夫人却是陈府的粗做丫头。”
成卓远大惊:“什么?竟是个粗做丫头?!”
成卓豪点头道:“陈九儒因为相貌丑陋,一直郁郁不得志,当时正是陶连亭最春风得意之时,加上陈老太傅又对他常日苛责谩骂之故,陈九儒经常饮酒排忧,有一次,陈九儒烂醉如泥,一时头脑不醒,便就强要了陈府的一个粗做丫头,也就是后来的陈夫人宋氏。”
“事后陈九儒见陈夫人相貌丑陋心生厌恶,虽然那个时候他知道陈夫人已有孕在身,但是陈九儒还是将陈夫人逐出了府邸,后来此事不知怎的传到了陈老太傅的耳中,陈老太傅气得一病不起,所以陈九儒被迫又将陈夫人从乡下接了回京,在陈老太傅催促下,不得已拜堂成了亲,但是因为家丑不得外扬,也就在陈府草草办了喜事了事,所以当时很多人并不知晓此事,也是数月之后,陈夫人死于血崩之时,陈家办的丧事,大家才知道原来陈九儒已然婚配。”
“但陈老太傅却被儿子劣行气得缠绵病榻,没等陈夫人临盆就撒手人寰。”
“原来陈老太傅当年猝死竟是因此此事,而非痼疾发作,”听到这里,成卓远起身走到踱步沉思一会儿放缓缓道,“陈九儒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干干净净的读书人,且又都在皇宫中做太傅,自然门风严苛品行卓著,虽然这些年陈氏一族的门楣不如从前,但到底也是老氏族了,不想陈九儒竟做出这等污秽之事,而且还隐瞒如此之深,亏他还是朕的老师,为人师表,面上干干净净,谁料内心深处竟是这等龌龊之徒,有这样的儿子,也难怪会活活气死了陈老太傅。”
成卓豪也起身站在成卓远的旁边又道:“皇兄先别急着生气,让人更加不耻的事儿还在后头呢,说起来那位陈夫人也算是可怜人,因为怀着身子不得已答允了陈九儒入门,但是自从嫁入陈府之后,陈九儒就百般厌恶陈夫人,因为陈夫人出生卑贱且相貌平平,又不通诗书,陈九儒深意为耻,平日里陈九儒断断不许陈夫人出门见人,将陈夫人关在后院,只留了两个贴身丫鬟伺候,真真是不见天日,就连陈九儒成亲之事,当时知道的人也是寥寥,陈老太傅在世的时候,陈九儒也还知道收敛,但是陈老太傅走了之后,陈夫人的处境便就更加艰难了。”
“后来,就如咱们所知,陈夫人一朝临盆,孰料却死于血崩,但是那孩子却保住了,但是出奇的是,那一夜为陈夫人接生的产婆和平时伺候陈夫人的丫鬟也都一夜之间离奇失踪,不管臣弟如何查找,都再寻不出什么线索了,臣弟以为,那些人必定在陈夫人生产当夜就惨死人手了,就连那陈夫人,臣弟都觉得死得蹊跷,说是血崩,想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呢。”
成卓豪此话一出,成卓远已是张口结舌,半晌才说出话来:“他之所以娶了陈夫人不过是因为父命难为罢了,只是他虽然不喜欢陈夫人,也不至于要杀人灭口吧?且他若真的对陈夫人恨之入骨,怕也会十分不待见陈夫人生下的孩子吧,所以为何当时所有人都离奇失踪,偏生那个孩子却还给保住了,且陈九儒竟还会悉心照顾孩子长大,而且朕听闻陈九儒和云妃相依为命,父女情深,这岂不是有违常理?”
“皇兄所言这正是臣弟也搞不明白的地方,这几日臣弟因此,也是愁得寝食难安,左思右想都没个头绪,所以赶紧进宫说与皇兄听,也好一道分析,”成卓豪轻轻一笑,然后又缓声道,“不过这上下前后联系起来之后,那云妃娘娘的容貌,末将倒觉得已然并不蹊跷了。”
沉默半晌,成卓豪缓声道:“你也觉得陈巧云不是陈九儒的亲生骨肉?所以陈九儒这般疼惜陈巧云也是别有用心?”
“这也只是臣弟的猜测,不过臣弟倒还真的有七八分把握,”成卓豪道,一边正色道,“第一,以陈九儒和陈夫人的容貌,根本不可能生出云妃娘娘如此容貌出众的女儿,第二,陈夫人的贴身丫鬟和接生婆为什么会离奇失踪?陈九儒显然是想杀人灭口,至于为什么要杀人灭口,显然是为了掩盖什么,至于掩盖什么,总不必是因为那一桩家丑吧?陈九儒若真是厌恶极了陈夫人,又不打算承认陈夫人的身份,杀人灭口也就罢了,那为何后来还要大操大办陈夫人的丧事?岂不是不合逻辑?所以臣弟以为,陈九儒之所以这么做,必定是为了那个晚上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又或者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孩子,总之不管如何,他迫切地需要给那个孩子一个名分,一个可以留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名分,所以经过那一场丧事之后,谁都知道,陈太傅有一位夫人,死于血崩,却诞下一女,闺名巧云。”
成卓远的额头此时汗珠点点,他一双手握着茶杯,也是颤颤晃动,成卓豪都觉得诧异:“皇兄,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成卓远半晌才开口道:“老八,你可有想过,如果陈巧云不是陈九儒的亲生骨肉,那陈巧云的真正身份会是什么?”
“这个臣弟就不清楚了
,必定这是陈府内宅之事,且又年代久远,若想彻查怕也是难,”成卓豪蹙眉道,顿了顿,一边又道,“只是如今陈九儒偏生送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儿入了皇宫,这就不能不让人留心了,虽是后宫之事,但臣弟还是压多一句嘴,万岁爷还是多留意云妃的好,按说一个女人也闹起不来什么风浪,但是那陈九儒到底也是曹楚仁的先生,咱们就不能不多留个心眼儿了。”
成卓远不说话,只是将杯中的苦丁茶一饮而尽。
半晌,成卓远才冷然开口:“一个女人的确闹不出来什么风浪,但是一个公主就不一样了。”
成卓豪蓦地一惊:“皇兄的意思是云妃和……思颜公主有关联?”
成卓远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的白瓷茶杯,然后咬着牙道:“瞧这模样,你似乎也早有此猜测。”
【早安~~又是周五~~最美好的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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