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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李正荣和卫铁梁接到消息,已经是黄昏时分,两个人都被这突然到来的消息打傻了!看看那个劳什子律师给他们转交的信,是卢利所写,内容有三,第一: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了李挺,他们三个人到香港来,终究是经过官方途径,这件事一旦闹大,对于李挺的前途没有任何好处;第二,不但李挺不能知道,随团而来的任何人也不能知道此事,这件事现在不提,后也很可能是个把柄,因此要求李正荣两个,这几天尽量不要离开酒店,等到李挺那边的事情结束,即刻随团返回羊城,香港这边的事情,就权当不知道,没有发生过!
第三则是他自己的事情,具体的说,是天(津)那边。卢利在信中拜托李正荣,能瞒一时是一时,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实在隐瞒不下去了,再把情况告诉他们,但一定要告诫曹迅几个,万万不要做蠢事——他的情况他自己能料理清楚,即便是最恶劣的情况发生,也不过在监狱中呆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弟兄们还有再见的时候。要是不听话的话,即便自己出去了,也断断不会饶了他们。
李正荣心乱如麻,捧着卢利写的信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这样,卫铁梁就更加不堪了,急得满头是汗,问张大东,“那,细粒真的会坐监狱吗?”
张大东不知道卢利为什么在他口中变成了细粒,想想可能是对方的昵称吧?“应该就不会。他毕竟是出手阻止了一场恶xg案件,虽然失手打死了人,但律政司那边还是会酌情考虑的。”
“要是他们不考虑呢?”
“如果情况真的那么不幸,我想,还有陪审团在,嗯,你们可能不明白,陪审团的存在是司法公正的最后也是最坚强的壁垒,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问题,他们也不会放过的——你们放心,我会尽全力帮助卢先生的。”
李、卫两个方寸已乱,连最起码的思考能力都丧失了,闻言只是点头,“那,我们呢?”
张大东也觉得有些伤神,他并不是真正的庭审律师,而是一个师爷,这种身份正式的工作重心是两个,首先是提供一些必要的法律咨询和法律援助;第二则是作为律师楼的合伙人,负责为大律师接案子。
说起来这是很麻烦的,香港的大律师身份非常尊贵,他们是不会直接接受来自律政署或者客户的案件的,而是要经过张大东这种人的存在,转嫁一番,再从中选择的。
张大东是著名的欧裴琳颖大律师的律师楼合伙人,后者是周秉成先生的律师。这一次发生的案子,周秉成固然想表示一番对卢利的感激,却也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复杂和恶劣!若是走正式的途径,不要说是这种情况,就是卢利真的当街打死了人,有外交随行人员之一这样的身份,也可以万事大吉,不料这个年轻人根本不听这一套?他到底是不懂,还是有意充好汉?
在周家位于半山区的游泳池旁边,周秉成穿着丝质的浴袍,喝着冰冻的龙舌兰酒,手指间夹着粗大的雪茄,听张大东汇报了一番,“那,艾伦你看呢?”这是张大东的英文名。
“我想,问题不会很大,即便律政司那边不能通融,上了法庭,也不会遇到太大的阻力——汉斯不会不考虑这一点的。”
“汉斯?”
“他是律政署的地检官。”
“裴大状,你看呢?”
裴大状就是欧裴琳颖,今年48岁,1972年考中大律师牌,在尖沙咀、铜锣湾等最最繁华的地段都有她的律师楼,是港九司法界响当当的人物,但这样一个大人物,偏偏运途多舛,考中大律师牌的当天,她和丈夫在酒店庆祝,然后驾车回家,半路就出了车祸,乃夫欧子杰丧命了,她却毫发无损!时隔半年,唯一的儿子欧家驹和朋友驾游艇出海遭遇风暴,连人带船一同沉入银州和深水角之间的海域,一直到今天,尸体也没有打捞上来。
这样两件逆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成为香港各家报纸的头条,有好事者认为是欧家风水不对,也有一些人认为是裴氏面相克夫、克子,更有一些人认为她在1973年的时候,为萧远辩护,终于使这个家伙免除了被引渡到马来西亚接受绞刑的惩罚,因此暗中伤了y鸷,才有今之报!但在明智者看来,这实在是无稽之谈,她的丈夫和孩子死于变故在前,她为萧远辩护在后,又有什么联系了?
欧家是香港著名的大财阀之一,生意横跨几乎所有的行业,从建筑到航空,从机械到用,总资产超过20亿港币,欧子杰和欧家驹死后,欧裴琳颖、欧子豪(是其小叔子)和欧晨丽分别是第一、二、三的顺位继承人。但欧裴琳颖忙于自己的律师楼,欧晨丽年纪尚幼,生意完全交给欧子豪搭理——他同时也是欧式企业的总经理。
欧裴琳颖空自拥有万贯家财,偏偏是财全人不全,有人暗中打趣说,要是有人能娶到这样的女人,无疑是连她带欧式的万贯家财一起娶到了手,这样一笔天大的嫁妆,真是足以让人打破了狗头!但后来听人说,欧裴琳颖根本无意再嫁,而且即便她红鸾星动,按照欧子杰的遗嘱,妻子要是执意再蘸的话,也根本带不走欧家一个铜板!
这样的消息很快打消了一些心怀不轨的混账的鬼念头,目标开始转变,对准了正在茁壮成长的欧晨丽,但她在1976年之后就出国留学去了,人们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是个小丫头的时候,至于现在长成什么样,根本无人知晓。
欧裴琳颖长得算不上很美,但极有煞气!她生了一双女人中极少见的剑眉,微高的颧骨,配上浓黑得仿佛带着一股无可名状的狠煞的眉毛,真有生人勿进的威力!她在法庭上常常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在法庭之外,却是惜字如金,别人都说,她的话都在法庭上说完了,所以在外面就和个哑巴似的。
她一直静悄悄的坐着,等到张大东说完,也不发表意见,还是周秉成问到的时候,才勉强点点头,“他很坚持吗?”
“是,大状,我几次劝他,他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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