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君无戏言啊。”小家伙步步紧逼。
老皇帝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君无戏言”听起来忒的耳熟,原来这小家伙进了御书房,一开始就给他下了套了。
不禁心里失笑地摇摇头。老脸上却装作生气:“好啊!你这小东西还敢揣摩圣意,朕要治你的罪!”保养合宜的手掌,摸着平安的乌溜溜的后脑勺子,动作愈发温柔慈和。哪儿像是要治罪的。
“行了,皇爷爷正好也要去你皇奶奶那儿去,你就跟着来吧。”不放心地又吩咐起平安:“你小子如今再过几个月就是八岁了,可不许再欺负你弟弟了。”
平安连声应“好”,心里却道:到底谁欺负谁啊,他那弟弟妙音,每回不是把他给尿了一身童子尿,就是用手抓花他的脸。
但饶是如此,平安对这个弟弟,还是很有感情的。
……
南宫皇后正搂着小孙子玩耍。
小家伙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显得百无聊赖。但是南宫皇后就是乐此不疲。小玩意儿逗不开他,就一个换过一个新奇玩意儿。偏个在她这儿的新奇玩意儿,小家伙都瞧不上眼。
没多一会儿,南宫皇后身边的白嬷嬷就禀报了:“圣上和无忧皇太孙到了。”
正说着,龙精虎步的皇帝,领着机灵的无忧皇太孙进了殿。
“无忧给皇奶奶请安。”
“起来起来,白嬷嬷,快快扶无忧起来。”南宫皇后可不只是喜欢妙音,她两个孙子都喜欢,从不厚此薄彼。
无忧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大堆小玩意儿,眼珠一转。随即对着南宫皇后拱了拱手,笑得娇俏多智:“皇奶奶是在逗妙音弟弟吧?”
“是呀,皇奶奶这是煞费苦心找来了好些玩意儿。你这弟弟啊,眼界高着呢,可都瞧不上眼。哎……”
南宫皇后很是沮丧。平日都是别人奉承她的,这回,她是天天奉承着这个小祖宗。人家还不大给面子。南宫皇后真心是沮丧啊。
“皇奶奶,这些不行。”平安大大方方从怀中揣了个帕子出来。那帕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若要说,就是比其他的帕子素净些。雪白的帕子上绣了一直红梅。
平安把帕子展开,在妙音面前晃了晃,“阿娘给俺的哦。”
嗖!
下一瞬间。原先个对什么都看不上眼的妙音,竟然伸出小手去,一把抓住帕子的尾端。一副要抢的模样。
平安背着南宫皇后和皇帝,对着妙音一阵挤眉弄眼:哼,想要吗?不给!
那双和他不一样的黑眸里同样闪烁着不服输:不给就抢!
“快,快,白嬷嬷。快拉开这两小子。”南宫皇后扶着额头,就不知道。这两个孙子碰到一起,立马就能变成这副模样来。
今天这个还是好的。
往日里,无忧此时已经是一身尿湿,或者脸上多了抓痕来。
南宫皇后暗自剜了一眼尴尬摸鼻子的老皇帝一眼:都是你,怎么就把无忧带来了,也不先打声招呼,让我有个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一对夫妻,为着两个孙子见面就闹腾的事情,兀自头疼。
老皇帝领着平安经过了御花园,不免被有心人看在眼底。
皇宫一角
煊赫的宫殿里,梅花香袅袅,鱼纹鼎里白雾轻绕。
尖长的指甲一把掐碎了艳红的海棠柔嫩的花径,保养合宜的女人妩媚的面容上,此时不见丝毫妩媚,满满都是愤恨嫉妒的丑陋,那张原本十分好看的脸,此时全都扭曲在一起,上了年纪的嬷嬷也不敢随意吭声。
“本宫做了几十年的影子了,他什么时候正视过本宫!什么时候!”女人尖利的声音饱含怨气和憎恨:“本宫的牧儿哪里比不上那贱人的儿子!哪里比不上!牧儿才是皇长子!”
老嬷嬷蹙了蹙眉,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一步,“娘娘,言多必失,隔墙有耳。”
女人这才顿了一下,抿了抿唇,随即冷笑一声:“本宫哪里说错了?论年长,牧儿是皇长子,论风度待人,牧儿待人温和不失礼数,有皇家风范。论才干,牧儿虽只管着礼部,每年宴劳功臣,招待外宾,可曾出过差错?
他就算偏心,也不能看不见牧儿的好吧!
哼!如今倒好了,连那贱人儿子的儿子,一同赏识了!难道本宫母子就要在那贱人底下过活一辈子?
不!牧儿太优秀,本宫不能坐视不管!”说到最后,异常坚定,是一种叫人胆寒的坚定!
老嬷嬷姓顾,闻言,暗自摇了摇头。娘娘太不了解大皇子了。也太小看太子了。但顾嬷嬷选择缄口不言。若是劝说有用的话,她早就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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