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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天鹤在刑部大牢里受不住刑招认所有罪状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宋楚宜正和宋程濡在下棋,她上一世学了不少东西,可是在对弈一道上着实是没有什么天赋可言,此刻正被宋程濡逼得节节败退,听了消息就顺手把棋子扔回棋篓里,伸手跟宋程濡要东西:“祖父输了,愿赌服输,说好要给一块黄田玉的,不许骗人。”
宋仁和宋珏在旁边都忍不住笑,宋珏伸手在宋楚宜头上凿了一下:“祖父那是让着你,你当祖父真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你可别蹬鼻子上脸啊。”
说完他又有些好奇,问宋楚宜:“祖父和父亲猜到这事儿会推出一个替罪羊来,是因为深知陈阁老人脉深厚,背后又有东宫和西北势力盘根错节,那些人也不会令他有事。你明明说在梦里没有这事儿,又是怎么知道最后章天鹤会是那个出来顶罪的替罪羊?”
因为锦衣卫也不是铁板一块,赖成龙毕竟是半路出家被提上了都督的位置,之前指挥使的位子足足被陈襄霸占了六年有于,六年足够做很多事了-----陈襄又是个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对待下属很有几分哥们义气,北镇抚司那帮人向来对他忠心耿耿,甚至愿意替他提头卖命。
赖成龙能力再大,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就像之前陈襄未倒霉之前,赖成龙就算帮宋楚宜的忙也要做的谨慎小心,不敢和陈襄正面对上。
而陈襄死后,赖成龙提了都督,底下的两个指挥使却全部都是当年陈襄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偏偏陈襄和韩止的关系还不错,韩止的父亲是谁?不正是和这事儿也脱不了关系的锦乡侯韩正清吗?何况还有东宫的范良娣和东平郡王呢,这些人怎么可能会叫西北那边经营多年的成果功亏一篑?不为了拉拢陈阁老那个门生满朝野的助力,他们也要保住韩正清啊。
这个道理其实也不用宋楚宜说宋珏也知道,可听宋楚宜分说明白了,他就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人家给他们挖了那么大一坑,险些叫他们全军覆没,如今不过推个替死鬼出来就想了结这件事,闹心的是他们还真的就能做得到,这不管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灰心。
宋程濡极有耐心的一个个的把棋子都收起来重新放回棋篓里,等瞧见宋珏有些垂头丧气的,才出声提醒他:“为官之道,最怕的就是沉不住气。官场上的厮杀和仇恨,往往不是立即就能还回去。和陈家的仇是结定了,可是怎么报,要不要报,却得先观察局势再谋定而动。你瞧瞧陈阁老那只老狐狸,他早就已经在几年前就对抢了肥肉的绍庭不满了,可人家硬是能忍到三年后时机成熟了再动手,动手不成还有后招,干干净净的抽身了,这才是本事。逞一时之气是不能在官场上走的长久的,你们都要记得这一点。”
宋仁和宋珏都立即站直了身子恭敬听训,闻言齐齐称是。
之前这事宋仁并没有太过参与,他一直忙着礼部给东平郡王册封的章程,如今忽然不知怎的灵光一闪,想起今日部里侍郎交代的事,和宋老太爷说:“对了父亲,今日王侍郎叫我往驿馆里走一趟,去见见东瀛使者,拟定他们进宫献礼的章程。”
这些事按理来说的确是该由礼部和太常寺的人做,宋仁既是在礼部领差事,去做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野史理所应当的,瞧不出什么不对来。宋程濡挑了挑眉:“既是叫你去,去就是了,怎么还有什么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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