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平郡王反应的很快,目光看着地下,轻声又道:“皇祖父让我监斩陈翰林等人,我是来提人的。”
用东平郡王杀韩正清的人,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东平郡王不能拒绝也根本不想拒绝,他就是要彻彻底底的叫韩正清知道,他姓周不姓韩,他就算是死,也只会葬在周家的祖坟里!
宋楚宜却忽然笑了,再没人比她更知道韩正清的执拗了,这样一个偏执狂,得知自己儿子是这样的态度的时候,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
他越是不舒服,宋楚宜自然越是开心,因此她轻轻点了点头:“那就不耽搁郡王了。”
青莺眼睛发亮,亦步亦趋的跟了几步才回过神来:“姑娘娘娘圣上这是故意的吧?”
韩正清要恶心他,他就让韩正清更恶心,没什么毛病,宋楚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等出了诏狱的门,就瞧见了站在她的仪仗处等着的青卓和含锋。
青卓原本窝了一肚子的火没有地方撒,郁闷得简直想要撞墙,恨不得咬下老孔的一块肉来,却又忍不住想这些年老孔对他们的好,实在是惊愤交加,等听见了老孔被圣上亲口定了凌迟,心里却奇异的平静下来了,连之前想着的,一定要去质问质问老孔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殿下的心思也没了,蔫巴巴的提不起精神,现在看见了宋楚宜,才算是有了一点儿活气,眼疾手快的朝着宋楚宜迎上去:“娘娘,殿下来接您了!”
想必是建章帝那边议事已罢,宋楚宜下意识的捏了捏手里赖成龙给的,关于卢家的情报,见青柏已经掀起帘子,就踩着踩踏上了马车,青莺青桃另外登上了后头的小油车。
周唯昭一夜未睡,精神却还算的上不错,见了宋楚宜,面上终于露出点笑意,揽着她坐下来,从壁盒里拿出茶叶来,亲手泡了茶递过去:“怎么不先去歇息歇息?下午再来也不迟。”
宋楚宜端着茶杯啜了一口,透过雾气去看周唯昭的脸,并不答他的话,伸出手去摸摸他的眉眼,叹口气,轻轻窝在他怀里,半响才出声:“你别难过。”
张天师对于一个慈云道长的背叛尚且觉得难过,他那样历经世事的出尘高人还难免被七情六欲牵动,何况是周唯昭?再沉稳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是人就总有喜怒哀乐,老孔对于周唯昭的意义实在是不同,从前待他有多好,如今在周唯昭心里捅的刀子就有多深。周唯昭从来不说,可是他对于老孔的看重,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打你哪里最能让你痛。
她说着,已经把那一沓纸摊开来给周唯昭看。
周唯昭摸摸她的头发,下巴靠在她头上,把信纸都翻一遍,又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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