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欲谷在几天后才接到玄池那边的战况,他大惊失色。处密部五百精壮人马,在这场冲突中只回来一个人,还浑身带伤。看起来若不是对方有意放他逃回,估计这一个人也躺在那里了。
尤其是他听说,出现在玄池黄草泊地域的,只是大唐西州的一支仅有三百人的小股放牧的牧民,他暴跳如雷,大骂这些人欺人太甚、大骂已经死去的处密部五百人马都是饭桶。
五百人对三百人,在自己的地面上,一眨眼的功夫让人打得一个不……剩了一个,而他听说对方不但全胜,而且……似乎不见一人伤亡,这事怎么有脸说出去!
去年年末的时候,他曾经遣使者到西州与大唐通好,那时使者回来,还历数西州都督与自己结好的美意。想不到时隔半年多,西州的人已经打到自己的家门口来了!
西州这支三百人的小股牧民虽说占了便宜,但是在阿史那欲谷的心里并没有过分地拿他们当一回事,瀚海茫茫,三百人还不够大风刮的。
但是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无缘无故地就跑过来找事,或者只是一支赶着马匹,渐渐远离了本部的迷途者。
希望这不是黑达惹出来的事端。
前些日子,那个从颉利部只身跑到乙毗咄陆部投靠的黑达,向他通报了西州在白杨河建立了牧场的事情。阿史那欲谷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里曾经有过一股极难压抑的失落。
想当初,他的叔父咄陆可汗雄据北庭,拥兵数十万,谁敢来无故招惹。那时的咄陆故地,东至伊州外围,西至热海,南至疏勒,北至瀚海。铁勒、龟兹及西域诸胡国纷纷前来归附,那是何等威风。
若不是因叔父年老,咄陆内部哗变,堂兄与自己为着一个可汗之位争竞不休,又怎么能让大唐坐收渔利。而现在怎么样?当初与自己争夺汗位的堂兄阿史那薄布,搂着他那区区一万兵马,龟缩于浮图城一动都不敢动,瞧着西州的眼色过日子。
那时的阿史那薄布自峙咄陆可汗是自己的父亲,非要抓住什么正统不放。就他那样的眼界,怎么能够让咄陆部发扬光大?如果他那时不窥探汗位,只安心做他的叶护,而把汗位顺利地交到自己手上,那么咄陆部哪里会有后面的溃败!
自贞观十六年与郭孝恪的大军会战于北庭,咄陆部一败涂地,往日的强盛居然这样轻易地就烟消云散了。
他不得不率领残部退出到阿拉山口以西另图发展,他们攻破了米国,强占了碎叶、伊犁等地,慢慢地在碎叶河与伊犁河流域之间站稳了脚根,
但是这并不是说他阿史那欲谷就忘记了昔日的那片地方,他做梦都想再返回去。
他的堂兄阿史那薄布目前对咄陆部做出的唯一的贡献,便是不死不活地占据着浮图城。大唐不知何故,在平了高昌之后,一直对浮图城以及西面的白杨河一带不理不睬。
为着咄陆部长远的大计,他一面与西州修好,维持表面的和睦,一面积极在白杨河一带培养自己的势力,想着有进一日重返北庭。
他已经将势力范围往北延伸,到达了玄池一带。小心翼翼地在阿拉山口的这一边,在与白杨河一山之隔的地方悄悄巩固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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